暗河汹涌（一 武士归来）

清晨的空气包围了他，霜寒很早便醒来了。他在空地中踱着步，直到第一支黎明狩猎队的到来，这是一支由暮色森林的族长阴影带领的狩猎队。

狩猎队将捕到的新鲜猎物堆到营地中，天谷走了过来

“嗨，起得挺早啊。”天谷向他打招呼

阴影的学徒将一条又粗又长的毒蛇挂在脖子上，但那蛇头已经被压烂，软绵绵地垂在那里，像条烂草绳。

“你们…去沼泽地了？”霜寒不敢相信地问道，要知道，沼泽地可是一块十分危险的地方，对于那些毫无经验的小学徒们更是如此，他们很容易跌进那深不见底的泥潭中，然后丧命

学徒点点头：“是的。”

霜寒想：连有经验的武士都不敢随便去那里，何况是一个刚入门的小学徒呢！他自己还从未去过那里，天谷是怎么从那里抓到猎物的？

“你觉得他会喜欢我吗？”天谷问道

“应该吧。”霜寒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觉得，阴影应该从来也不会喜欢一个外来者，将天谷收为自己的学徒，很有可能就是为了监视他

这时候，残影向他走了过来，琥珀色眼睛的武士面带怒气：“渡鸦呢？”

“我…不知道。”霜寒不明白残影为什么突然又问他这个问题，渡鸦已经连续好几天彻夜未归

残影摆了摆手：“今晚我就去找他。”

霜寒顺口说了一句：“你可别太冒失啊。”

“不会的。”

残影穿过营地的黑莓围墙，直到她的身影被远处的山峰所遮挡，霜寒才感到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他不该激励残影，万一她闯了大祸怎么办？

可是残影已经走了，他没时间纠结了。

黎明中的第一支巡逻队回到营地，此时，霜寒正在吃一只田鼠，听到营地入口突然骚乱起来：有人惊恐和愤怒的尖叫声；还有脚掌重重踩在地上的声音

是天启之境的武士来偷袭了吗吗？霜寒猜测着，心砰砰直跳。他跳转身，看到日影和狮焰正领个两个陌生人进入营地。他们是谁？霜寒嗅了嗅空气，两个陌生人身上有流浪者地盘的臭味，他们是人类！随后他又意识到，他们不是陌生人，至少，对他来说不是

身材娇小的那个女人生有着一头乱蓬蓬的焦黄色头发，他旁边站着一个灰色头发的高个子男生

是雷德和博尔德！他们来这里干什么？

阴影从他橡树下的房间中钻出来，走过营地。“他们有什么事？”

“我们在领地上发现他们的。”狮焰解释说，“他们不告诉我们他们为什么会在那里。”

“你在监视我们？”阴影怀疑地看着两个刚来的人，喝问道

“剥了他们的皮！”焦风从人群中喊道

“对。”银鹰附和道，“他们不该来这里。”

充满敌意的议论声，从营地的每一个角落传出来，霜寒环顾四周，看到残影已经走入营地，并且征服下来，仿佛随时准备向流浪者地盘的人扑去，她从喉咙里发出一阵低吼声

“怎么样？说吧！”阴影催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雷德高高昂起头，上前一步。霜寒不禁佩服她的勇气。她看上去几乎只和学徒一般大，但她镇静地直视着阴影的眼睛

“我叫雷德，这是博尔德。”她大声说道，“我想加入你们的族群。”

挑衅的议论声顿时变成难以置信的唏嘘声

“真是的！”雷电伏在霜寒耳边说，“前几天一个天谷，今天又是雷德和博尔德，串通一气是吧？好像我们会相信他们说的似的！”

博尔德也走上前来，站到朋友身边。

“我们真的想。”他坚持说，“我们想像你们一样捕猎和战斗。”

“为什么？”狮焰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阴影身边，挑战地看着他们，“你们属于流浪者地盘。你们应该回到那里去。”

“并且呆在那里！”琥珀叶喊道

“我不相信你们说的每一个字。”高影插话说，“这一定是个阴谋！”

阴影盯着两位擅闯者。“告诉我们，你们为什么希望加入暮色森林。”他说。

“森林里的生活太棒了！”博尔德激动地脱口而出，“你们自己捕猎，还——”

雷德狠狠推了他一下

“闭嘴，跳蚤脑子！不是最重要的。”然后，她礼貌地向鹰眼点点头，继续说：“你们攻打我们时，给我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你们向我们展示了你们的力量和本领，但你们已经让我们看到了仁慈。”

“对！”博尔德补充说，“你们本来可以杀了我们，但你们没有。如果那意味着遵守武士守则——不杀人，自己养育自己自己寻找住处，那我们想成为你们当中的一员。”

听到两个年轻人这番严肃的话，暮色森林的武士们沉默片刻，很快又议论开来

“他们在说谎！”

“也许不是。也许——”

阴影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要得到暮色森林的认可，需要经历漫长艰苦的奋斗。”他警告新来的人类说，“泼皮在森林里从来就不受欢迎。”

“我们不是泼皮！”雷德反驳道。因为愤怒，她的声音变得尖利，“我们俩的妈妈都在流浪着地盘的街道上自己捕食。我们永远不会和那些泼皮一起生活！”

“你们无法证明这点！”焦风嘲讽道

但阴影看上去若有所思。他慢吞吞地说：“很好。如果一个族群可能得到两名新武士，却将他们拒之门外，尤其在如此艰难的时候，那这个族群就是愚蠢的。有更多只手捕猎总是好事。你们可以在这里住一个月。如果你们能在这段时间里证明你们的忠诚，我会考虑接收你们成为暮色森林成员。”

“你不会后悔做这个决定的。”雷德说

“但愿如此。”阴影回应道。然后，他示意狮焰过来，并继续说，“带他们去学徒房间，并给他们找一个休息的地方。”

狮焰将人类带走之后，霜寒看到滑落脸上一副厌恶的表情

“恶心！”他向琥珀叶声明，“幸好我不是学徒，不用和他们一起睡。我敢打赌，他们身上有虱子。”

“别担心。”琥珀叶回答说，“我们一定会让他们做最糟糕的工作，比如清理长老房间的虱子。”

阴影转身回自己的房间，但狮焰挡住了他的去路。“你疯了吗？”他嘶喊道，“这些人是我们的敌人。他们一定是密探！”

“没有证据可以证明。”阴影平静地说，“我们不能妄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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