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烈火（十三 族群大会）

一轮满月高挂在空中，将银色月光洒落在四棵树那十棵巨大的橡树上，霜寒和族人们一起，跟着暮色森林的族长阴影一起绕过丛丛灌木，向山谷底部走去，暮色森林的武士是最后到达四周的，当他们到达这里时，那里已经挤满了很多人

这是霜寒第一次参加族群大会，在暮色森林呆了一个月后，他差不多已经融入进了族群（虽然偶尔还会遭到不善的目光），这个满月，他终于被准许以一个学徒的身份参加族群大会了

看到这么多双眼睛在阴影中闪烁着锐利的光，闻到那么多不熟悉的气味，霜寒仍然有些胆怯，各个族群的武士们的呼喊声在四处回荡，四棵橡树高高耸立在头顶

当他们走到斜坡底部时，阴影就像一只猛兽的巨口，吞噬了他们，雷电挤到他身边，悄悄说道：“你会没事的。”

“他当然会没事。”日影不耐烦地说，“是不是纯种的族群武士不重要，没人能质疑霜寒的忠诚。”

老师用手指了指一排拱形的木头：“我们坐这里，这里视野很好，又不容易被其他人看到，树枝屏障还能防止其他武士挤到你。”

霜寒默默感谢导师的理解，然后，他坐了下来，他看到疾水，烈火和滑落从他面前走过，其他暮色森林的武士也各自坐了下来

“那些人是谁？”他指了指两名又瘦又矮小的武士问，“上次好像没看到他们。他们看上去…有点不一样。”

“那是天族的余烬和寒冰。”他的导师回答说，“我们很少看见他们，因为我们没有和他们接壤的边界。”

“他们住在荒原里，吃荒野上的兔子，就算他们饱食终日，也都看起来瘦瘦小小。”残影补充说，“但他们也是武士。”

不过，霜寒的目光穿过那些参差不齐的树枝，在岩石的那一边，那群黑乎乎的紫眼睛武士看起来更奇怪

他不能再问更多问题，因为阴影已经跳到大岩石上，做到其他几位族长中间，霜寒的紧张感消失了，取之而代的是好奇，其他族长今晚会宣布什么消息

然后，维斯步入他的视野，正从灌木中往残影身边挤，霜寒强忍叹息

“残影！”他气喘吁吁地喊道，“那边有些天族学徒，我一直在给他们讲你打败天启之境武士的故事。去见见他们吧。”

残影摇摇头

虽然一位武士这样邀请一位学徒对他们来说是至高的荣誉，但霜寒实在不太喜欢这位琥珀色眼睛的武士

“走吧！”维斯不耐烦地推着残影，“他们想看看你的战斗动作。”

霜寒看到残影眼里闪过一丝怒意。

“不去。”她说，“族群大会是和平时刻。不允许打仗。你也不应该谈论和其他族群之间的战斗，以免惹出麻烦。”

维斯对她怒目而视

“你只是为学徒，别以为你什么都懂了！”说罢，他转过身，气冲冲地走了

残影耸耸肩，开始寻找坐的地方。霜寒对她有些敬畏，他站起来，向她走去。“维斯那家伙好歹也是武士，你不给他面子，会不会惹出麻烦？”

“维斯只是个愚蠢的鼠脑袋。”她嘀咕道，“我做得对，不能…”

她突然打住话头，因为她意识到——而且霜寒也意识到了，天启之境的气味正向他飘来，几名年轻武士已经把他和残影围起来，正绕着他们踱步，让他们俩无法同时提防他们，霜寒认出，其中至少有一名武士参加过天启之境领地上的那次战斗，他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

“现在没有导师和同族在身边，你们就没那么勇敢了吧？”他讥讽道

霜寒感觉到残影已经绷紧肌肉

“现在不是谈论战斗的时候。”她回答道

另一个天启武士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是个不错的借口啊！”

“走开，臭虱子皮！”霜寒怒吼道，“如果残影可以得到容许打你们，你们就不敢这样对她说话了。”

“啊哈，这么说，你现在是残影啦。”第三个天启武士插话道，“暮色森林一定很缺武士呀。”

“哦，他还需要学徒保护。”第三个天启武士轻蔑地说，“人类就是这样。”

霜寒看到残影僵在那里。这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向她说出的最恶毒的话！

残影眯起眼睛，她跳转身，直面奚落她的那个人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咬牙切齿的说。她的声音低沉，听上去很危险，“你敢再说一次，我就把你的耳朵撕下来！”

不要！霜寒强忍惊慌，残影如果在族群大会上打架，会陷入极大的麻烦之中，他一步跳到两个人中间

“你从哪里听说的？”他挑战地问天启之境的武士

“每一个人都知道。”他反驳道，“不过，我承认，残影的战斗本领不错…对软弱的泼皮人类来说，这算是不错的。”

残影正要把霜寒推开，一个新的声音插话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双行抬头看去，原来是天启之境的副族长Fiery。他正大步从灌木丛中走过来，他眯着眼睛，警惕地盯着两名暮色森林的学徒

“呃…我们只是…”一个年轻的天启之境人开口道

“回到各自的族人身边去。”Fiery严肃地说，“族群大会就要开始了。”

一时间，霜寒还以为那个挑起事端的人会抗议，但他显然没有那么愚蠢，他悄悄从自己副族长身边溜过，向着山谷走去，大多数天启之境人都聚集在那里，他的朋友跟在他后面，他们都低着头，Fiery的目光从霜寒和残影身上扫过，他向他们微微点点头，然后跟在他的族人身后走开

残影看着天启之境人离开，她的脚掌深深插在山谷松软的泥土中，眼里喷射出仇恨的火光

“镇定！”霜寒悄悄说，“阴影能从那上面看到你。”

残影眼里的怒火渐渐消失，目光变得阴沉起来。“我讨厌别的人说我的闲话。”

霜寒心里涌起一阵同情，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一定是很可怕的事，他心里在想着

“你问过玳瑁你父亲的事吗？”他迟疑地问

“问过无数次。”残影叹息道，“但她就是不告诉我。她说那没关系，只要我忠于暮色森林。”

但霜寒能看出这对残影至关重要。“焦风呢？他知道什么吗？”

残影耸耸肩。“焦黄狂风不在乎。但我…”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霜寒正要说些安抚她的话，就听到一声吼叫划过空地

“各族众人！”

霜寒抬头看向大岩石，看到天启之境的族长豹云正站在其他族长面前，准备开始族群大会，残影在他身边坐下来，但他们现在没时间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霜寒想，我不会忘记这件事。我必须想办法帮助残影。这件事不能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