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德赫】假面舞会（二十六）

第二十六章

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阿斯托利亚坐在马尔福花园的白色藤椅上,右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复古的骨瓷茶杯把手上凹凸有致的蛇形花纹,春雨过后的泥土味儿混着雏菊淡淡的香味迎面而来,她那双蓝色的大眼睛从那片春意盎然的花圃里收回视线聚焦到眼前的妇人身上,温柔的笑着说“你说得对，夫人，只要德拉科愿意，他总是可以变得很有魅力。”

听了她的话，坐在对面的纳西莎微微的掀起嘴角露出了一个略带得意却又不失体面的微笑，她看了一眼阿斯托利亚身上的校服，贴心的提醒她“今天早上格林格拉斯先生已经把你的行李送了过来，朵利已经把你它们放入房间了，亲爱的，就在德拉科房间的隔壁。如果你愿意，可以赶在德拉科回来之前换掉这身校服。”

看得出来卢修斯和德拉科把纳西莎保护的很好，所谓的马尔福家族的荣辱，即便是如今马尔福家族外强中干的潦倒也未能在这个优雅妇人的容颜上留下半点痕迹。

“没关系的，马尔福夫人。”阿斯托利亚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杯中冒着热气的亚曼红茶，“我从来没有把这个美好的下午茶看做是一个漫长的等待，我喜欢这个花园。”

纳西莎听了她的话后，脸上的表情微微放松了一些。然后扭头对身旁的家养小精灵说“朵利，少爷还没回来吗？”她颦着好看的眉毛，这已经是她今天下午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许是碍阿斯托利亚在场，她的语气虽然缺乏耐心但仍不失温和。

看着立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家养小精灵支支吾吾地组织着不成句的语言，阿斯托利亚仍然是微微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即便她是德拉科的母亲。

尽管纳西莎在整个下午茶期间都毫不吝啬地用言语表达对她的喜爱，但是仍有一丝微妙的情愫从她略微生硬的客套举止里流露出来。

她在不情愿的放低姿态假装去迎合一个她根本不了解的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与其说是她的本意，阿斯托利亚更情愿这是为卢修斯.马尔福所逼。

“母亲，不得不说，斯内普先生对马尔福的家养小精灵三番五次的打搅颇有微词……”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阿斯托利亚甚至听到他那平整细腻的黑袍子托在草地上发出的沙沙声，她的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了起来。

纳西莎没有理会儿子的埋怨，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礼貌温和的笑容“原来是布雷斯，我正纳闷为什么德拉科不愿意回家呢。你们让格林格拉斯小姐久等了。”

阿斯托利亚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对他们微笑示意。

德拉科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算是招呼了。

德拉科左手边站着弗林特,右手边的布雷斯.扎比尼此刻正微笑着向纳西莎解释“马尔福夫人，你可冤枉我了，我和弗林特可都是在门口遇到德拉科的。”

在阿斯托利亚，不，确切的说是在赫敏的记忆里，这个有着小麦肤色的高个斯莱特林对眼前的一切都充满鄙夷，那双永远挑剔的黑色眼睛只有在金妮的蝙蝠精咒的威慑下闯入些许愤怒。此刻，赫敏有幸见到了他脸上的第三种表情。

“我不知道奥黛莉把你从霍格沃茨接回来了，布雷斯，你应该多来陪陪德拉科。”纳西莎从白色藤椅上坐直身体，笑着示意布雷斯坐在她身旁的空位上。

“妈妈不希望我在霍格沃茨卷入不必要的战争，但是我刚到家就来了这里把她气坏了，那是因为她不明白我爱上了德拉科，哈哈。”布雷斯很捧场地坐了下来，然后半开着玩笑，这番话说的很委婉，意思也足够明确。既表明了立场，也没有拂了马尔福的面子。

纳西莎的嘴角扬到一个模棱两可的角度，像是个微笑，又像是微微抿了抿淡粉色的唇瓣。然后成功地将情绪掩饰在一个完美的假笑下面，没再说话。

氛围变得有点微妙起来，阿斯托利亚待在原地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于是低着头假装对黏在黑皮鞋子上的那一小块黄色的泥土很感兴趣。

“但是利亚，我记得我们约好要一同返回伦敦的？”布雷斯接过朵利递上的亚曼红茶，扭头看向了阿斯托利亚。

阿斯托利亚支支吾吾地结巴起来，背上冒了一层冷汗，地牢里的那位小姐对布雷斯的事情只字未提。“我……我父亲……”

“显而易见，格林格拉斯先生认为没有比德拉科身边更适合利亚了，当然他家教过于严格了，对吧？可怜的利亚甚至没有来的及换下身上的校服。”纳西莎微微扬起下巴，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略微浮华的笑容。

阿斯托利亚默默地点了点头，斯莱特林之间的角逐令她非常不适，她甚至不敢抬头打量一下德拉科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以及那双迅速黯然的眼睛，她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此刻还有另一个人与她深有同感，弗林特冲纳西莎躬了躬身“夫人，少爷，马尔福先生还在大厅等我，我就不陪你们用茶了。”

“当然了，弗林特，朵利会备上你的晚餐。”纳西莎用女主人特有的自持得体的姿态，微微颔首。

但是这个声音却让阿斯托利亚猛的一惊。

我劝你不要做无望的尝试，这扇大门一旦被关上，任何没有被标记的人靠近这里，都会惊动他们。

这无疑是一个提示。

   几乎是立刻阿斯托利亚抬起那双浅蓝色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这个叫做弗林特的男人。

他就是把门钥匙放入德拉科房间的人？卢平安插在食死徒内部的人？

告诉我，躲在马尔福庄园里的那个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地牢里阿斯托利亚质问的声音又在脑海中响起。

她指的是他吗？那个步步都能走在他们前边，对他们的计划了如指掌的人。可是他如此的年轻，怎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机呢？

阿斯托利亚咬了咬唇，摇了摇头，猝不及防地撞上了那双灰色的眼睛。德拉科死死地盯着她，那双眼睛里翻涌着的是如同瀑布泄洪般的滔天巨浪。

阿斯托利亚只允许自己的大脑短暂地停顿了两秒，她的心跳砰砰作响，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终于她给了他一个一如那天的阳光一般绚烂无比，温暖美好的笑容。

然后她成功地捕捉到了被他迅速隐藏在浓密睫毛下的震惊和慌乱。

只是一瞬，他垂下了眼睛，嘴角扯出一个不易察觉却耐人寻味的笑容，转头对纳西莎说“不介意我向你借一下格林格拉斯小姐吧，母亲。我想她迫不及待的要去看看那片蔷薇花架了。”

纳西莎吃了一惊，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今天转性了，竟然愿意主动向格林格拉斯家的姑娘示好，她几乎是立刻就点头同意了，生怕德拉科会反悔一样。

坐在一旁的布雷斯也是一愣，端着茶杯站了起来“我……我……”

在看到德拉科疑问的眼神后，终是没有继续嚷嚷着他也要去，只好砸吧砸吧嘴小声嘀咕了句“重色轻友”，又老老实实地坐下了“我陪夫人喝茶，你们去吧”。这一刻他又变成了那个得体有教养的贵公子了。

阿斯托利亚娇小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跟在德拉科身后，他们踏着凹凸不平的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穿梭在清香宜人的雏菊花圃中，温暖的阳光倾泻而出洒了一地，他们的影子长长的拖在湿润的土地上。阿斯托利亚看着德拉科修长挺拔的背影，逐渐失了神，她多么想就这么跟着他走吧，无论前方的道路通向何处。德拉科在一个白色的蔷薇花架前停下了脚步，阿斯托利亚也跟着停了下来，闭上眼睛，静静地享受着春雨过后特有的沁人心脾的气息。经年以后，每当想起这片花圃，她总是能感觉到风中的花香和心中的爱人。

虽然蔷薇花的花季未到，那个白色花架上已经有几朵粉色的花苞迫不及待跃跃欲试的探出头来。半开的花朵上挂着星星点点的水珠，晶莹剔透，娇媚动人。

“你不该到这儿来。”德拉科摘下一朵红色的蔷薇花，小心翼翼地剔除枝叶上的软刺，温柔地别在她的耳朵上。

她忽闪了一下浅蓝色的大眼睛，轻轻地拥上他的腰，脸紧紧地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年轻有力的心跳。“没事的，放心吧。”她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松木香，诱人沉醉的松木香。

“我担心你，利亚。”

听到这句话，她在他的怀里一僵，几乎是立刻就推开了他，摘下耳畔的蔷薇花扔到了地上，欲转身离去。

德拉科轻笑出声，样子干干净净，拽着她的手臂霸道地把她揉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抚上她的面颊“我知道，除了这张面具，你的一切都是真的。”

感觉到怀中的小人逐渐安分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回来？”

为什么呢？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了盗取贝拉特里克斯的金库钥匙吗？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只是她用来说服哈利他们的借口。

她抬起头望着眼前这张略显消瘦的苍白的脸，微微皱着的眉，这个过早背负命运负荷的少年。他曾经有多坏，此刻就有多深情，心怎么突然疼了起来。

他知道的越少越好，没有人天生注定要替另一个人分担重担。

她温柔一笑，轻启朱唇，“大概只是有点……想你了。”

他在这个阳光明媚鲜花满园的春色里，给了她一个足以融化世界的温柔的吻，他轻轻地吮吸着她浅色的下唇，小心地启开她的贝齿，慢慢地在她的舌尖上碾转试探，由浅至深。他用这种方式向她传达着他那难以言说的思念和牵挂。

他们知道彼此都在很努力的学习，学着如何用自己的方式更爱对方。他们的爱就像那天脚下鹅卵石缝隙里灼灼盎然的青苔，不易察觉却生生不灭。哪怕永远只能掩藏在虚伪的假面之后，哪怕是孤勇奋战到无能为力，也无法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