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伤千百度
自那个梦后,潇皇总有意无意的想起慕容倾。
近日有些烦闷,天下归一八年,很多事情已经尘埃落定,潇庭已经趋向繁荣统一,慕容倾走后两年时间潇皇与慕容霄就已经拿下五洲,其实潇皇也想过,若是慕容倾身体不是那么弱,他或许会放心征战期间将潇庭扔给慕容倾管理。这是他作为太子该承担的。
可是没有,慕容倾身体很弱,累不得、冷不得、热不得。他不能有这个想法。
潇皇将政事扔给慕容霄,带着几名贴身侍卫出宫了。城南有一座皇家寺院——抚泽。
潇皇不信鬼神,所以抚泽自潇皇登基以来几乎没有接到皇室的香火,尽管如此,抚泽香火依然很旺,潇庭的子民源源不断的入寺拜佛。
潇皇和一个随从是傍晚进的正殿,此时百姓已经回家,佛前蒲团上只有一人。
香烟袅袅,僧侣们的声音响彻大殿,潇皇站在佛前陷入回忆。
十年前,卢洲
“你带他走吧!”
“你,不想见见他?”严致不可置信的看着潇皇。
“……”
尧酰已灭,潇庭即将吞并五洲,慕容倾……他心不在朝堂,放他离开是最好的。
“也罢……”严致苦笑道。但随即又看向潇皇欲言又止,只是潇皇并没有在意,严致无奈摇头,挥手转身离开。
潇皇站在原地,看着马车缓缓离去,慕容倾就在马车上,可他却没有去见,就这样吧!他不知为何不想见那孩子,但那又如何?不过是件不值得考虑的事情罢了。不想见,那便不见。
不想见,那便不见……
“施主在思念故人?”
空旷的殿,如钟般的声音拉回正在回忆的潇皇。
“禅师何出此言?”潇皇有些惊讶!他自认方才确实只是单纯想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那禅师手持佛珠,眼神低垂,雪白的胡须衬托他如一座超然世外的古井。
“老衲见施主眼中似有遗憾,有思念,只有在回忆久别的故人时,才会流露这般状态吧!”老僧说道。那随从心道:可方才老僧并没有看潇皇的眼睛啊!连脸都没看!
潇皇抬头目视金殿上的佛祖,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在蓄势待发?明明不舒服,却不知为何?他长长叹了口气道:“也许吧!”
“劳烦大师为我解惑一二”潇皇说。
“施主戎马一生,荣华富贵享尽,想必已无所求,不知施主有何疑惑?”
潇皇惊讶,这老僧竟能一眼看出他的地位!呵,想来自己从不信神佛,今日来到这里,许是缘分吧!
“戎马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可此时,却连自己内心都不懂了。”潇皇自语道。
老僧拿出签筒递给潇皇道:“既不知疑问,那便问佛吧!”
潇皇接过,他方才已经见到有人求签,求的是财富,求的是平安,也有人求姻缘,潇皇却不知该求什么!他疑惑的看了眼老僧,老僧却低垂着眉。
潇皇双手握住签筒,轻轻摇晃,当签掉落于地时,他依然不知所求为何!
那随从双手捧起签,递给潇皇。
潇皇接过,看了一眼“宿世妄轮回,空余隔世殇。”这是何意?潇皇将签给了老僧。老僧一看,竟抬起头来看了潇皇一眼。
那双眼睛澄澈,丝毫不像一位古稀之人。
“下签不一定凶,上签不一定善,一切皆有定数,施主心诚之时,必见答案。”老僧并未替他解签,亦或是这已经算了。
那随从想反驳,可见潇皇已经若有所思的点头,只得作罢。
第四章 再见严致
潇皇离开前,也顺道去看了眼慕容倾的生母——沈皇后。十年前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倾已经身死尧酰,沈皇后于那时并请旨来了抚泽。
那沈皇后与潇皇二人当初只是无奈联姻,并没有感情,所以沈皇后极不喜慕容倾,她的别扭心思潇皇自是不明白。
毕竟十六年夫妻,潇皇全当看她最后一眼,反正他或许也再不会来抚泽了。
沈皇后一身朴实无华的灰衣,长发用一青色发带束在背后,她跪坐在蒲团上,手中抡着佛珠,阖眸念经。似乎并没有发现身后的潇皇。
屋内简单质朴,清一色的灰,只有床头那有一团似孩子襁褓的东西,潇皇没有刻意去想那东西是何物。
有两位小僧经过时不免疑惑的看了几眼潇皇二人,潇皇无声的退出那件禅房,两位小僧立马问:“两位施主是宫里来的?”
“小师傅何出此言?”潇皇讶然。
“听说那位沈皇后来抚泽前几年,每年都有贵人来访,只是沈皇后却从不理会,如今几年已经鲜有宫人来访了。”其中一位小僧道。
“从不理会?”潇皇皱眉,沈瑜并不是无理之人。
“是啊,连那间屋子都不让进呢,今日见二位在屋里,还以为是宫里来的。”
听这话,潇皇再次皱眉,随从见此,接问道“为何不让进?”
“呃,这小僧也不知,可能是沈皇后见宫里人不免会想起慕容太子……!”小僧话未说完就被旁边那位小僧用手拐子戳了一下。
两人眼神交流过后匆匆向潇皇二人施礼退去。还听得到那位小僧道:“什么都敢说,出家人只该念经不该乱说话,知道人是宫里来的你还大言不惭……”
两人推推搡搡的离去,那随从暗自看了眼潇皇脸色,见后者无甚变化才松了一口气。慕容太子啊!不止沈皇后,除了潇皇、严致、辰王慕容霄,所有人都以为慕容倾十年前尧酰城破时便已经死了。
潇皇带着那名随从一路往城南走去,缘分这种东西,你往往琢磨不透,比如此刻,那本该已经远离京都的严致竟然手牵着严曜在京都南城逛街,于是乎,两人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同时走进了一间酒肆。
那酒肆老板是个年轻男子,长身玉立,青衣懒散,发也未束,只是随意披散在身后,见二人进来才慢悠悠从楼上下来,可在看清二人时却惊讶不已。
“皇,皇上?严大夫?”那男子难以置信的看着严致与潇皇。
潇皇也诧异:“莫青!”
莫青刚要行礼便被潇皇抬手制止,莫青是十年前赐予慕容倾一起前往尧酰的贴身侍卫。潇皇记得还比较清楚。
这酒肆只有莫青和一个小斯,莫青亲自为潇皇与严致等人上了酒,还顺便上了几道下酒菜。
小严曜乖巧的坐在旁边,严致不停给他夹菜,方才在集市上时严致也是为他买了许多小玩意儿,那小家伙现在还抬着一个糖人啃……
“你倒挺会照顾小孩子。”潇皇道。
严致笑道:“小孩子嘛,就喜欢这些小东西。”
说罢严曜朝潇皇展露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潇皇被这笑容晃了眼,曾几何时,也有一个孩子会朝自己笑!
严致问“你呢?勤政爱民的你怎么丢下烂摊子跑来逛集市了。”
“十年如一日的勤政,也该出来看看这勤政的结果吧!”潇皇道。
不知为何,严致总觉潇皇没了过去那种凌厉的气息,以前一看此人,便是气吞山河君临天下的气息,可如今,倒慢慢有些温和了。
“十年如一日,是啊,十年……如一日。”严致喃喃道。
两人再不多话,安静的喝着酒。
那随从与莫青在旁低头若有所思,每个人心里都有一个秘密,大概只有严曜与那小斯是最无烦恼的。
见潇皇虽不提慕容倾,却明显再等严致给个答案,严致苦笑,他哪里说的出来?若他慕容释不出宫,不在这与他相遇,他或许会气愤,可潇皇出宫了,他的心乱了。他不是完全对慕容倾不过问。
哪怕有一点点……
倾儿,你可会开心?
严致守口如瓶,潇皇始终没有问出口。他或许心里也并不是很想问吧!反正慕容倾过的如何他也不该过问了。
他打算就此回宫,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难道皇上不是来看殿下的?”莫青皱眉问道。
严致猛的回头看着莫青,是了,还有这家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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