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

我回来了，看着眼前的茗月楼，有些恍惚，三年前她还是我的小丫鬟，如今都已经是茗月楼的头牌了。也算混出头了。

老鸨铭钥?我没看错吧？三年前就赎身了，还回来干嘛？怎么?外边混不下去了吗？

琴姐倒还是老样子，喜欢阴阳怪气的说话，只是人还不错，为人也仗义，当初她赎身时也没为难她。

铭钥想来见个旧友

老鸨谁？和你一起的一批人要不走了要不死了哪里来的旧友?你总不是说我吧？

是了，我和她算不上是朋友。

铭钥不是，我想见见阿因

老鸨她?她现在可是头牌，别说你了，我她不想搭理的时候她都不搭理。

我记忆里，阿因还是小姑娘，任性一点也是可爱的。

铭钥那请帮我递封信，见不见由她。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我对她不够好，那年她在路边冻得瑟瑟发抖。难得有些好心的我把她救了回家。

我到茗月楼之前家境殷实，救一个她还是不在话下，她比我小五岁，喜欢粘人，看她可怜兮兮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收做了贴身丫鬟。

我十五岁那年，家里发生巨变，我也被拐去了青楼，兰因自然也跟着我去了。会些琴棋书画的我，比起那些低等的妓女要好很多。但也就那样，该受的侮辱一样没少。

我把兰因赶去打杂了，有些事儿我不想让她知道。

老鸨行吧，见不见我可做不了主，看了就赶紧走。

铭钥谢谢，那我明日再来。

我也不确定她会不会见我，她也许恨我。

我忐忑的等待了一天，这一天倒是让我忘了关心胭脂铺的生意了，尽等着看有没有传话的人。

龙套姑娘，外面有人找

铭钥来了来了，谁找我。

龙套是茗月楼的传话说让你今晚去茗月楼月明阁着。

铭钥明月阁……那是我还在时住的阁楼，她也住在那里吗？

三年前，我才到茗月楼住的都是下人房，每晚那丫头都睡在我旁边，让我靠墙她抱着我替我挡着其他人靠近。

后来，我渐渐有了名气，便搬了出来住进了明月楼，倒也没见小丫头多开心，如今看来她还是喜欢的。

老鸨来了，诺，还是那间房，你走了她就住进去了。

铭钥好，她什么时候过来？

老鸨你又不是没当过头牌，什么时候没客人了，什么时候过来。

铭钥我也是客人，她可以先来陪我。

我也是一时急了，我记忆里的阿因是个倔脾气的小姑娘，这得是吃了多少苦啊……我一时心疼不已。

龙套李姑娘，兰姑娘让你在阁楼待会儿，她一会就来。

老鸨兰因现在比你当年更甚，今晚她要跳舞，你这位置最是好看。

跳舞？当初教她琴棋书画学得特别慢，不是打瞌睡就是偷懒，宁愿做活也不愿看书写字，如今看来，是没找对喜欢的路子。

从二楼往下看是个圆形的舞台，四周挂满了红布，即挡住了一些视线又不完全遮挡，平添一份暧昧。红绸的后面是屏风和乐师。突然乐起，舞台中未见一人。

音乐突转，变得更为热切一些，十多个蓝衣女子在舞台上围成一圈，一红衣女子突然从天而降，手里抓着红绸，伴随着铃声。

少女面若桃李，眉间是梅花钿，高高束起的发髻，轻盈的身姿，仿佛看到了壁画中天女。

阿因长大了，也长开了，当初脸上还有点肉乎乎的少女，已然是变得亭亭玉立。

往台上扔礼物的人不少，兰因却没看几眼，她心不在焉，也没多少功夫应付他们。尽管如此，等兰因陪完客人已是后半夜了。

她也有些醉了，她居然看见铭钥在她房间，肯定是她醉了，那人明明都走了，不要她了，还想着她干嘛！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走了过去深怕惊醒。阿姐，是你吗？

龙套姑娘要叫醒她吗？

兰因你先出去。

兰因打发走下人，看着在饭桌上睡着的人，安静漂亮又温柔。她把手轻轻放在她脸上碰了碰，这是她三年都没感受到的温度。突然碰到才发现自己如此渴望和这个人拥抱。

铭钥动了动，醒了。

兰因阿姐，好久不见。

兰因对着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