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地用手撩了下耳边长发,并撩去自己飘渺杂乱的思绪,向梅果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可不年轻了,况且算上大学四年,我来这座城市已经十一年了!你以后会比我更好的!
“谢谢文溪姐的吉言!梅果笑容灿烂。
“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好,那你也早点回去休息!“梅果背起包向门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笑着挥挥手,“再见,文溪姐!
文溪被梅果温暖的笑容感染,由心底的露出一个真心纯粹的笑容,也朝着梅果挥挥手,说了声,“周末愉快!”
梅果走了,文溪又转头看了眼窗外,霓虹依然闪烁,高架上依然车来车往,这真是一座不夜城。
该回家了,文溪深深地吸了口气,转身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整理今日的演播稿。边收拾边想着明天是周末终于可以放松的睡个懒觉了,不自觉地微笑着。
她拿起背包,正准备离开,忽听手机铃声响
文溪拿起手机,上面显示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习惯性地按了拒接按钮,她一般不接陌生电话。
离开办公室,下至地下车库。车刚开上地面,电话再次响起,拿起一看,还是刚才那个号码。看来,这人是真要找她。文溪干脆将车靠路边停下,随手摁下了接听键:“喂,你好!
文ーー溪!"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内敛,温柔而干净,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地忐忑。
文溪突然一怔,拿着电话的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是错觉吗?这个声音,怎么这般熟悉,似曾相识?
她努力使自己平静,也许不是呢?世间相似的面容,相似的声音太多了,定是她想多了!
于是,她放下听筒,深深呼出一口,调整心绪之后,重又将电话放到耳边,故作镇静,声音却无法抑制地紧张到微微发颤:“请问,您,是哪位?
“我是一一夏岩。“那头的声音拖得长长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安,一丝失望,还有一丝淡淡的忧伤,“你,真的,连我的声音都忘了吗?
听到“夏岩"这两个字的一瞬,文溪突然感到自己的血液在体内沸腾起来,接着“唰"地一下冲上头顶,心脏剧烈地狂跳,呼吸急促。她放下拿着电话的手,任由自己重重喘气。喘息间有水雾蒙住了双眼,视线变得模糊起来,紧握着电话的手急剧颤抖起来。
这个声音对她而言,曾经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只要一声“文溪"便能辨认导一清二楚。这个声音就如刻进了她的生命,顽固地停留在她的耳边,哪怕是在消失了上千个日子之后仍然在梦中反复响起。而此时,这个声音在耳边真切的响起,听来却又那么陌生,那么遥远,恍若隔世
夏岩!夏岩!!夏岩!!!心底火山爆发般疯狂吶喊着,口中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干万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惊喜、慌乱、委屈、愤怒.
“文溪,你,还在吗?“疑惑中带着不安。
“在——"终于,从口中艰难地发出了个音节,但文溪却感觉不到这是从自己嗓子中发出的声音,当“在"字出声的刹那,她再次怔住了。
难道她还对这个人有所期待吗?期待什么?期待听他解释为什么这七年似人间蒸发般音讯全无?期待了解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真的还想要这份解释吗?在七年后的今天,这样的解释还有任何意义吗?
她无法原谅他!
无数个日子里,期待着,失望着,失望着,期待着反反复复,辗转纠缠,直到最后彻底绝望。她已发誓将这个人从记忆中删去,发誓将他们过往种种全部埋葬,发誓再见便是陌路
曾经的伤口已近乎痊愈,她几乎已走出那段让她痛不欲生的黑暗时光,她告诉自己,现在,一切对她来说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所有的解释都无所谓了,一切都过去了。
“文溪!”明显对方在听到她的回应之后松了一口气,语气难以掩藏地露着欣喜,欣喜中仍微微透着紧张,“明天有空吗?我们能见个面吗?”
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空气似乎凝固起来。
不能!”文溪强忍着内心的波涛汹涌,竭力平复心绪,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冷静而不带任何情绪,但当冰冷的声音从自己口中发出时仍被一怔。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叹息中藏着深深的疼痛、无奈、愧疚、忧伤。然后,久久未语。
“文——溪”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电话那头再次传来夏岩的声温柔似水,缱绻缠绵,“我想,见你!
“不好意思,我还在加班,先挂了!”文溪逃也似的挂断电话,因为她知道,只要再听一句,她便要迷失在他的温言细语中,迷失在那一声“文溪”中,心理的那道防线将彻底崩塌,所有的决绝,所有的誓言都将瞬间瓦解。
文溪坐在车里,整个人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身处何方,只清晰地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
手里仍紧紧地握着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空气中。
“文溪一文溪文溪”
为什么她的心会如此撕裂般的疼痛,痛到连五脏六腑都纠结起来,甚至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她不由得捂住自己的胸口,抬头看到车窗里的自己,已然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