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复命

赵信回到府上时，高靖房中的灯依然亮着，然而打开房门进入时，却见高靖已经在榻上睡熟了，也不敢叫醒他，赵信一朝忙碌下来以为万无一失，便没有检查身上物件，便又推门出来回自己的住处了，决定明日一早又来向高靖禀报。

那迷烟的药效是两个时辰便过，待那些被迷晕的守卫醒来时，已到寅时与卯时交界时分，这迷烟被下后被迷之人醒来是没有记忆的，根本不记得之前发生过何事，守卫们互相看着一个个狼狈站起。

“发生了何事？”

“不知道啊。”

突然有人看到过道上被杀那几个守卫，“诶，那几位怎么被杀了，难道有人混进来了？”有一个对其他人道。

又有人看向王士之和王季牢房，“这两人怎么死了？昨夜不是睡着了吗？”看守王士之牢房的守卫道。

有几人分做两头，一头去看被杀那几个守卫，有两三个开牢房门进去查看王士之主仆情况。

认真一看那几个守卫伤口后，“这是他们自己的兵器所伤，应该不是有人混进来。”

“可为什么他们自相残杀呢？”

几人一时摸不着头脑，“那又为何我们那么多人都晕了？”

“不知道啊。”那些守卫议论着。

劳房内的守卫半天看不出头绪，王季旁边有一把三尺短刃，应该就是杀死王士之主仆的凶器，可是他们是被谁杀的呢？一开始见王士之主仆死时也没有恐惧痛苦挣扎的表情，便以为王士之主仆是自杀，然而目光瞥向劳房外，外面那几个守卫死得蹊跷，而且看上去是自相残杀。如果王士之主仆是被人所杀，那几个守卫应该是为了对付那人被杀才对，为何是被自己人所杀呢？

“管他呢，我们又不是查案的，这些又不是我们该调查的事，先去禀报管营大人再说。”

“对，我们走！”然后有几人去禀报管营，其他人则继续回原位看守自己牢房的犯人。

管营还在熟睡，但是发生这么离奇之事，不能耽搁就这么过了。“管营大人，出事了！”一个守卫大声禀报。然而管营并没有任何反应。这个管营睡得竟如此沉。虽说赵信行动轻手轻脚，他睡沉听不见声响也正常，但是发生那么多事，刚才那些守卫说话的声音，以及那几个守卫被杀嚎叫的声音，都是那么嘈杂，管营竟然能一睡不知。

“管营大人……”那守卫正想再说一次，管营就挣扎着醒了，朦朦胧胧慢慢着醒来，是被这守卫的声音潜意识叫醒的。

“是谁叫我？”管营带着睡意问道。

那守卫又把话说了一遍，管营还是没有什么情绪，自觉在这守卫轮流值班制度下看守如此警惕森严，是没有人混进来做不好的事的。

“有几个守卫自相残杀，然后昨日入夜时送进来那两个犯人也死了。”

管营很不相信在这种警惕森严的监管下会有人混进来做手脚，只要不是有人混进来做不好的事，他都不是很担心，但是那两个犯人皇上只是命令在牢房暂时扣押，没说要处死，即使要处死，理论上也轮不到他来擅自动手，如今那两人就这么死了，他要怎么向皇上交代，皇上以及那些当政的高官即使不会怀疑他或者监狱中人动的手，也会怪他一个看守不严懈怠失责的罪。

想通后，管营还是担心，瞌睡都醒了六七分，好奇亲自来看，但是并不知道这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和阴谋，也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无从查起。

那个看守王士之牢房的守卫猜出了管营最担心的，好心问管营：“管营大人，该如何是好？”

管营也是一无所知，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这正是管营烦恼的一个原因之一，那守卫这么一发问，管营更是心烦，“你问我我又问谁呢？”管营无奈回道。

如果就这么去和皇上说了，皇上或许会怪他个看守不利的罪过。

“属下看事情倒是蹊跷得很。假如那两个犯人畏罪自杀，那我们那几个守卫又为何会自相残杀呢？”

这守卫这么一提醒，管营似乎觉得这事是外人图谋，“确认昨夜你们看守之时没有人混进来？”管营提问寻找破绽。

“昨夜之事我们什么都记不得了，只是很奇怪，我们那么多侍卫竟然都是从地上站起来。”

“此事的确有蹊跷，此时先不要告诉任何人瞒住皇上，先静观其变。”

待管营返回桌旁，只见天窗下方有一块瓦片碎角，还有一条白玉铸成的玉佩，管营终于明白了，有刺客混入牢房刺杀昨夜送来的两位犯人，如此重要物品，还需好好保护，说不定日后有用。

待天亮时，高靖也起来了，才想起昨夜还没等到赵信来复命就睡着了，赵信也没来复命，不知道事情做得怎么样了。不一会儿，赵信便来求见，赵信行礼后，高靖还是很好奇很期待，“事情做得怎么样？”

“禀大人，您想要杀的人属下已经解决了。”

高靖心放下了很多，“做得怎么样？可漏下任何破绽？”

“属下按照大人所说的做，但是牢房结构都是栏杆，还是被发现了，属下不敢违抗大人命令，便用迷烟把他们迷晕了，剩下几人属下灵活施手让他们自相残杀。”

高靖无意间看向赵信腰腿，“本官之前送给你的玉佩如何不在了？”高靖显得很担心。

赵信才低头一看，“不好了。许是属下偷入牢房时不小心遗落在老房内，属下失误，还请大人降罪！”

赵信一下跪在地上，办事不利，说不定就破了主子原本的计划。

高靖生气又失落，数落道：“赵信啊赵信，本官要你何用？首次办事，便落下如此破洞，”又想到赵信轻功及偷窃的本领也是一流，日后必有中用，也不忍心辞退他，“此次本官就不计较了，若有下次，你就没有在本官身边办事的机会了。”

“是。属下日后定当更加谨慎，认真完成大人交代的任务！”

“哎，对啊，这牢房的结构可是藏不了人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高靖对自己的疏忽感到担心 ，而且赵信杀了人，那就又漏下一个把柄了，现在还要去上朝，也没时间去县衙。

逸清等人也相继醒来，然后众人整理行装，逸清命令马车夫等人继续赶路。

朝中也没有什么要上奏的，因此很快就退朝了。

在大殿外的台阶上，张从孝和高靖走到了一起，因为旁边还有其他官员，高靖显得略微谨慎，稍微压低声音道：“高大人，昨晚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高靖看了看旁边，道：“丞相大人请随下官来。”周围还有朝中官员，如此机密之事还是不要在此次讨论，太明显了，怕被人听见怀疑。

高靖和张从孝一路往出宫的方向走，他们的目的都是出宫回府。走到没人的地方，高靖引导张从孝到一个无人偏僻之处，然后凑到张从孝耳边，“王士之主仆已被杀，不过被他们之前我的人被牢房守卫发现了，被我的侍卫用可让人短暂丧失记忆的迷烟迷晕了，有几个被自相残杀，下官还是担心会被人怀疑啊，哎。”高靖还是有些担心叹了一口气。

如果如此，在牢房内将会掀起一番波动，这事情还是引人注目了。“那些牢房守卫应该还发现不了是我们所做的证据。”张从孝拿出七八分的自信猜测道。

“对。下官计划已经安排得很周密了，下官也相信下官侍卫赵信的能力，就牢房那些人，都是些平凡之辈，是几乎不可能如此聪明的。”高靖客观分析道。“只要他们查不出到底是谁杀了王士之主仆，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还可以见机行事，不在话下。”

“今日上朝皇上也没有提及此事，很可能皇上还不知道，此刻县衙中人很可能正处在手足无措，摸不着头脑之中，也可能正急作一团，我们可以去看看。”

“嗯。”两人随即一同出宫就奔着县衙的方向来，进入牢房后，张从孝对管营道：“我们来看看昨日被关押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