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舀起一勺醒酒汤,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试图喂给冉宿的时候,他才发现让一个熊孩子乖乖喝药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
冉宿呜啦,噗——
少女怯生生地睁开深黑色的眸子,很不清醒的样子。她看着面前放着的醒酒汤——准确地来说是程屿端着的,黑糊糊的药汤,散发着一股酸涩的气味。冉宿拧眉一副苦大仇深的小模样,随即泄愤似的一推……
程屿哎,洒了,汤洒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呀。
少女欣然掀起嘴角,安安生生地闭上了眼睛又重新进入了梦乡,乖巧得好像刚刚那个致使汤药洒了一床单的人不是她一样。
饶是程屿脾气好得实在难以置信,此时也一脸黑线,看着淡粉色的床单上那块突兀的黑褐色污渍,重度洁癖患者真心忍不了啊。
而且刚刚喂给小孩的那一勺,尽数被她吐出来了,这是一种非常不雅观的行为。
可偏偏当事人混沌而不自知,还软乎乎地用小手轻轻蹭着程屿。
很好,这气……程屿忍了。他又认命似的灌了女孩几口醒酒汤,因为酒喝多了明早起来宿醉容易头疼。好不容易千辛万苦地喂完了熊孩子药汤,熊孩子被难喝得哭了。
冉宿呜呜呜……
男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将碗放到了床头柜上,又提前步入了当奶爸的生活里去了。他轻轻拍着女孩子的背,柔声安慰:
程屿好了好了,不哭了昂,没有了,没有药了。
程屿乖一点啦,不哭了不哭了。
在他耐心的安慰之下,女孩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很神奇地……被他安慰好了。
可是程屿认为,冉宿只是哭累了,他毫无营养的安慰又不是有魔法,真的能催眠。
——不,只是因为安慰她的那个人是你。
她从七年前开始,就深深爱慕着的人。
是呀,你的安慰没有魔法,只是那轻柔又具有辨别性的声音,即使冉宿在睡梦中,都能从中获得无穷无尽的抚慰,让人安心。
可是你不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像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爱你。
记得《霍乱时期的爱情》中有一句: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爱你。可惜上帝也不会知道,我深埋在心底最干净的那方角落,有一个笑意浅浅,温柔体贴的少年,这是我自罚三杯都不愿意说出口的秘密。
青年以为把孩子哄睡着以后,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和顺利。
被迫和新婚妻子盖同一条被子的程屿在拉被子的时候发觉,两人身上的正装都还整整齐齐地挂在身上,他自己的就算了,反正穿西服睡觉只是不太舒服,容易把西服弄皱而已。可是冉宿今天穿的,有一个比婚纱还隆重精巧的曳地裙摆——虽然在不久前被越狱的少女撕扯掉了,但是这样穿着就是很不舒服。
如果问程屿,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她穿着睡很不舒服呢?难道你也穿过?
“我看着就很不舒服,睡起来肯定更不舒服。”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