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坦白

温客行看着眼前自嘲的周子舒，摇了摇头：“不，阿絮，你不要这么说。就算天底下所有人都不配，你也不会不配的。”

　　周子舒明白温客行心中所想，他定是觉得自己深陷鬼谷，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配不上四季山庄。

　　周子舒心中叹道，可老温不知道他心中的周圣人他嘴上叫着的阿絮，手上的鲜血不比他少。而且与他不同的是，周子舒手上沾满了无辜人的鲜血，还沾染上了四季山庄的鲜血。

　　若以好坏来论，他们两个哪个能算得上是绝对的好人呢？可他们二人本都是心向光明，也没有一个算是绝对的坏人。

　　坏人放下屠刀能立地成佛，好人难道做了坏事就该下地狱吗？没这个道理。既然他们二人都心向光明，就该携手向光而行。

　　周子舒抬眼看向眼角微红，却还对自己满腔信任的温客行：“你现在如此说，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真实的我。等你了解全部的我，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温客行眼神信任的看着周子舒，摇了摇头，才不会呢，在他心里阿絮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

　　周子舒看着眼神纯净的温客行，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别用这个眼神看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就说不出来了。”

　　说完，周子舒转过身去：“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那我就从你不知道的说起吧。我十六岁那年师傅得重病离世，我不得不撑起四季山庄的门楣。少年庄主，年幼可欺，武林中黑道白道上门找麻烦的层出不穷。”

　　“我苦苦撑了两年，看着身边疼爱我的叔伯们为了保护山庄一个个死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最后只好带着四季山庄八十一人投靠当时还是世子的晋王。那时我年幼无知还妄想给这浊世开一扇天窗，殊不知自己已然陷入权力的漩涡，再想脱身已是回头无路。四季山庄八十一人，九九归一现在只剩我一个。”

　　周子舒转过身，看着满眼心疼的温客行：“你说你不配，那害的四季山庄传承断绝的我岂不是更不配？”

　　温客行没有想到发生在周子舒身上的事情是这样的，温客行此时只恨自己那时不认识周子舒。若是自己那时也在四季山庄定会帮阿絮一起承担，不会让他自己苦苦支撑。

　　温客行知晓周子舒与他坦白这一切，就是想让自己放下芥蒂，承认自己四季山庄弟子的身份。可自己终归是鬼谷谷主，人鬼殊途，世人能够容得下前天窗首领却容不下鬼谷谷主。

　　温客行低头苦笑：“阿絮，即使你曾经杀过许多人，可你还是四季山庄的庄主。而我哪怕从来没有害过他们，只要我是鬼谷谷主，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就一定不会放过我。”

　　周子舒心下无奈，自己与这人说了那么多，他怎么还是钻牛角尖呢？

　　周子舒语气强硬的说道：“别人怎么想那是别人的事情。在我的眼里不管你是鬼谷谷主温客行，还是神医谷圣手夫妇的独子甄衍，你都是我的二师弟，都是那个心地善良的老温。”

　　温客行因为周子舒这番话心里高兴不已，满心感动的看着周子舒：“阿絮，在你心里我原来是个好人呐？”

　　他是鬼谷的谷主，从来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好人。周子舒却说他心地善良，还认为他是个好人。

　　周子舒瞥了一眼温客行，这人还真是好笑，自己和他说了那么多，还不惜自揭伤疤都没见他这么高兴。结果自己不过说了句他心地善良，就那么高兴，这人也太容易哄了。

　　周子舒突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喊阿湘小善人，阿湘也是这么高兴。他们两个是从小就把自己定义为坏人了吧？那可不行，自己得让他知道他们根本就不算是坏人。最起码和那些名门正道比，他们两个算是大好人。

　　周子舒嘴角微微上扬：“那是自然，比起那些名门正道，你本来就是一个大好人。”

　　温客行微微惊讶，疑惑的看向周子舒：“阿絮，你莫不是在哄我开心？我可是人人喊打的鬼谷谷主。”

　　周子舒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我当然知道你是鬼谷谷主，不说那些名门正道，就算是比起我，你也算是一个好人。最起码你杀的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人，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乃至我，哪一个手上没有无辜者的鲜血？所谓的名门正道只不过是他们披在身上的华丽外衣罢了，内里有多肮脏，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温客行认同的点了点头：“你说那些名门正道内里肮脏，这话我认同。可阿絮你才不是坏人呢？我们阿絮是天底下最嘴硬心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