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翼续:我欲乘风·归去
昨宵庭外悲歌发,只是花魂与鸟魂?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卷首语:
昨宵庭外悲歌发,只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坯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沟渠。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葬?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潇湘妃子《葬花吟》
卷一:十年过往犹似梦,终成眷属道人家
“那聘礼呢?”
“江山为聘!”
那一日,
他风华正好,她桃之夭夭。
风连翼哈哈大笑,弯腰将她抱起,低头亲吻她柔软的发,
“就如当日所说,本王娶你为后,一起在修罗城为祸吧!”
凰北月笑着打他,嗔笑道:“嘴越发贫了,这多年没见,你到还是老样子。”
风连翼被她带的也笑了起来:“为夫美貌,只为夫人留着,岂能容他人窥了去?”
凰北月满足的笑了笑,很放心的靠在他肩膀上,十年的磨练,让这肩膀更有力量,会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依靠他,撑起一片天。
凰北月靠在他的肩头,眼角一片恍惚,仿佛回到了十五年前,她还是行走在夜间的暗夜杀手,他是冷酷无情的修罗之王。
一曲琴箫合奏,生死相随。
她没有告诉过他,别月山庄那十年,她也很想他啊。
风连翼见她神情恍惚,以为冻着她了,忙问:“怎么了?可是风大吹坏了身子?”
凰北月笑着捶他,霸气的说:“你姑奶奶我是那么不中用的人吗!”一副女王的气场。好家伙,这么多年,性格还是一点也没变,到叫他爱的紧。
“是是是,夫人身子硬朗着呢,长命百岁,芳龄永驻。”风连翼笑着哄她,微微紧了紧手,虽然她是这么说,可是山头风大,久呆着还是要坏身的。
将她又往怀里揽了揽,风连翼随即起身下山。他已经失去了风元气,行动自然不可能像往日一般自如。可看如今依旧快速的动作,凰北月便知道这十年除了处理朝政,他肯定也没有闲着。
“十年不见,修罗王的功力倒是见涨了。”
风连翼倒是毫不谦虚的笑笑:“不好的话,可怎么保护夫人呢?”
“听说你退位了?”
“嗯,现在的北曜国皇帝是雅玉。”
“这恐怕不好吧,雅玉他阅历有多少,治理国家方面恐怕稍有欠缺。”
风连翼不怀好意的凑近她,邪魅的笑着:“夫人在为夫的面前为何聊别的男人这么起兴?”凰北月别扭的别开脸,不去看他的眼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再说了当日我也是受雅皇后所托……”
突然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赶忙住嘴。果然,风连翼的眸子瞬间暗沉了许多,这段回忆,恐怕会成为他永远的伤疤吧?
与爱人拔刀相向,残害形同手足的兄弟……
恐怕到现在还无法抹去,无法愈合,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月,我害怕,还会变成那样的我……”伤害你。
凰北月不高兴了,本来好好的,怎么扯到这个话题上了。
“所以我让雅玉做上皇位,一来是我确实想与你安稳的度过一生,二来也是为了补偿他。”
凰北月安慰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其实她也很害怕会他会重新变成断情绝爱的修罗王,忘了一切,包括她。
“好了,到了。”风连翼说着,旋即落地,将凰北月小心放下。
只见这里种满了合欢花,漫山遍野的,又正逢花期,开的格外好看。
“现在是三四月份的季节,正是合欢开的好,我便将宫里一些上好的合欢移植过来。月,你可喜欢?”风连翼富有磁性的声音低低的说着。
清风拂过,一朵合欢悄然坠落下来,凰北月伸手接住,别在风连翼鬓间。调笑道:“美花配美人,修罗王此举,甚妙!”
风连翼大笑,伸手搂了她,滚倒在草地上,压她在身下,耳鬓厮磨:
“你证我证,心证意证。是无有证,斯可云证。无可云证,是立足境。”
凰北月笑着在他健硕的胸膛上画圈:“此言可当真?”
“当然!”风连翼说着,便对准她的唇深吻下去。合欢摇摇曳曳,在他们周围,落了一地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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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曜国徽京齐王府
凰北月迷迷瞪瞪的醒来,身上还有些酸痛,这个风连翼,趁她不注意就把她吃干抹净,真是太不厚道了!
这个仇,找个时间一定得报了!不能让风连翼那家伙小人得志!
凰北月撑起身子,环顾四周,周围的摆设都十分熟悉,仿佛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屋檐下挂着的风铃,临风窗下的纸墨笔砚……
时间这种东西,说来也奇妙,你不在意它时,它会在你身上留下深深的烙印。
一只素白的手掀开珠帘,晃动声打乱了凰北月的思绪,只见一个侍女模样的女子走来行礼。
微微一笑道:“夫人醒了?”
凰北月警戒的看着她,上下打量着。身为杀手,她不能像普通人一样毫无保留的相信别人,所以能得到她的信任,简直难如登天。
那女子微笑着,一点也不在意她毫不掩饰的不信任的目光,语气温婉的说:
“奴婢是王爷派来服侍夫人的,这不听见动静,猜测是夫人醒了,所以进来看看。”
凰北月皱了皱眉头:“风连翼派来的?”
“王爷现在正在前厅等着夫人,命奴婢安排好夫人的洗漱。”凰北月点了点头,反正都是风连翼的东西,她不用白不用。
那女子走到门前掀开珠帘高声道:“夫人醒了!”
外面顿时涌进来几个侍女,穿的都是高等布料,可见风连翼家产之多。
女子扶她下床,套鞋的套鞋,穿衣的穿衣。令凰北月有些欲哭无泪,微微蹙了蹙眉头。
领头的女子看出了她的不悦,于是朝众侍女挥挥手:“你们都下去吧,我来服侍夫人穿衣。”
“是。”
凰北月拿起中衣穿上,一边打理一边问那名女子。
“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温婉的笑了:“回夫人,奴婢本家姓林,小名红玉,因为玉字犯了皇上的名,所以唤做小红。”
“哪里人士?”
“徽京本地人。”
凰北月点了点头,起身下床,小红立刻上下来,替她披上外衣,洗漱完毕后又引她至妆台前坐下,替她梳发。动作流畅,不似新近的侍女毛手毛脚的,性格温婉,模样又俊俏,很容易博得别人的好感,可凰北月明显不感冒。
“你跟着风连翼多久了?”凰北月看着镜子,镜中,小红素白的手指握着檀木梳,温柔的梳着她的头发。
“回夫人,奴婢从小就跟着王爷,要不是王爷,奴婢恐怕早就魂归地府了,哪里还有今日,有这等福气伺候夫人。”
“哦?你且说来听听。”凰北月的兴趣被勾起来了,怎么平时没见他这么善良?
小红笑了,眼中有崇拜的光芒闪过:“奴婢家里贫困,只有几亩薄田,父母又早亡。家中只有哥嫂两个人。”
“那你哥嫂也可以照顾你啊。”
小红叹了口气:“夫人哪里晓得贫困人家的日子,哥哥酗酒无度,嫂子也不勤俭持家。欠下
数十个金币,哥嫂还不了债务,见奴婢模样还算周正,就筹划着把奴婢卖到青楼了……”
凰北月不禁皱了皱眉头,还有这等人渣?这么狠心对待自己的妹妹,又道:“然后呢?”
“奴婢自己偷偷跑出来了,流落街头,幸亏当时遇见还是九皇子的王爷跟着先皇出宫祭祖。王爷见奴婢可怜,就把奴婢捡去在他宫里做侍婢。”
小红说道这里,微微喘了口气,又说:“奴婢的命是王爷给的,所以当时奴婢就发誓,今生今世,就是粉身碎骨,也要报答王爷的救命之恩!”
“看来风连翼还算个善良之辈,那我怎么在南翼国见过你呢?”凰北月回想起当时,似乎就只有宇文荻一直跟在他身边,也没见到他有什么贴身侍女之类的。
小红叹了口气:“可惜,隔了两年,王爷就被送去南翼国为质,所以奴婢也就没法报答他,只能每日打扫他的宫殿,等着王爷归来的日子。”
几句话间,小红已将头发梳顺,松松的绾起,插上一支琉璃簪。
“夫人果然还是适合素些的装扮,太过华丽,到显不出什么了。”小红由衷的称赞道。将凰北月扶起:“王爷正在前厅等着夫人一起用膳,夫人快些前去,别让王爷等迟了。”
凰北月嘴上说好,心里却想:让他等着最好,报应!
穿过长长的前廊,两边种着修竹,翠绿的竹叶微微下垂,在盛夏时节,倒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前厅旁种着广玉兰,清新淡雅的香气四溢飘散,如梦似幻。风连翼一身白衣,倚在门前,穿过万重香雪,和她相视而笑。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帘栊?
风连翼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凝眉道:“手怎的这样冷,可是着了风去?”
凰北月很不解风情的拍开他的手,冷声道:“王爷多心了,王爷身子病弱,应该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进屋去了。
风连翼摸了摸鼻子,果然生气了啊,可他们早就在一起了,这种事情不是很自然的吗?
“夫人,生气了?”风连翼跟进来,从身后拥住她。
凰北月急了,狠狠的握拳打像他:“风连翼你这小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是?给老娘放手!”
风连翼微微偏头避过她的拳风,凑近她耳边,声音缓慢而低沉的说:“何止是三天,已经十年了啊……”
凰北月愣了愣,瞥见他眼中一抹恍惚的神色,手渐渐垂下,握紧的拳头不自觉的松开了。
怔松之间,风连翼将她拦腰抱起,走到座椅旁边,温柔又小心的将她安放在椅子上,自己则坐到对面。
桌子是由珍贵的金丝楠木制成,桌边镶着鎏金铜,触手冰凉。椅子也是由金丝楠木所制,中心镶有蓝田玉,触手生温,十分舒服。
风连翼做在对面,冲她微微笑着,雅声道:“夫人睡了这么久,此刻想必是饿了,我叫他们传饭进来与夫人进用可好?”风连翼抬了抬手,身旁的丫头立刻会意,随即走出去。
不多时,那丫头便回来了,对风连翼说道:“回王爷,都已经准备好了。”
风连翼点点头,两个丫鬓掀开帘子,先有婢女端着两盘茶来,吃毕后。小红手里拿着丝绸手巾,裹着两把乌木镶银箸,两边安放好。这时,廊外待命的婢女才挨个走进来,每个手里都托着精致的鎏金托盘,内盛饭盅,逐个按顺序摆上饭桌。
风连翼旁的立侍丫鬟捧饭,小红进羹。旁边丫鬟执着拂尘,漱盂,巾帕。外间伺候之丫鬟虽多,却连一声咳嗽不闻。风连翼见她有些不自然,微笑道:“这样安排,夫人可还觉得舒适?”凰北月冷哼一声,不去理他。刚要动箸夹菜吃时,却被小红挡住了。
“夫人贵体,布菜这种小事,还是由奴婢来吧。”说着,又另拿出一把乌木镶银箸,拢起衣袖,为凰北月布菜。那边风连翼的丫鬓也一样。
凰北月知道这是风连翼存心的,也就不想再说话,反正日子还长,有的是报仇的机会!也就拿起银箸从碗里夹菜吃。
但不得不说,和现代的筷子相比,镶银的筷子果然重了许多倍,如果不是向她这样从小拿起武器的人,普通人拿起着乌木镶银箸恐怕都要手抖吧!
风连翼见他不说话,知道她生气了,但他存心逗她,所以也不说话,安静的吃着饭。
寂然间,早已有几个丫鬟捧着漱盂来,这凰北月可懵了。从前在萧家吃饭时,她还太小,没什么记忆,之后被禁足,更没再上过餐桌,也就不知这玩意怎么用。
没办法,只能现学,凰北月的眼睛飘向对面,对方似乎早就知道她会看他,于是冲凰北月笑了笑,优雅的捧过漱盂来漱了口,又盥手毕,用巾帕擦干,又捧上茶来,这方是吃的茶。
凰北月也照做,接过茶刚要吃,风连翼出声道:“夫人过会在吃,云饭后务待饭粒咽尽,过一时再吃茶,方不伤脾胃。”
凰北月没有看他,将茶碗放在桌上。风连翼又道:“小红做事稳重,以后就跟着你吧。”
凰北月也没有拒绝,只是说:“小红这名字俗气,我不喜欢。”小红在旁边立侍,听了这话倒也不生气,微微的笑着,道:“如果夫人有好名字的话,请夫人赐名。”
凰北月略略颔首,半响才出声:“你本家姓林,就取‘层林尽染’这个成语,‘尽’和‘锦’谐音,以后你就叫红锦吧。”
小红看向风连翼,“王爷觉得呢?”
风连翼看着凰北月,眼神温柔而宠溺,“既然夫人喜欢,你就听她的吧。”
小红欣喜道:“多谢夫人赐名!”凰北月微微点了点头,端起茶碗吃了一口。
才吃了几口茶,外面一个仆人匆匆走到门口:“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是否即可启程?”
风连翼放下茶碗,走到凰北月身边拥住她:“本来今天想陪你好好呆一天的,只是雅玉刚刚即位,朝政方面的问题还处理不全,需要我去指点。今天就由红锦和珐琅陪着你逛逛这府邸可好?”风连翼指了指在他旁边立侍的侍女。
凰北月点了点头,雅玉到底还是年纪小了些,虽然有风连翼在前面为他铺平了道路,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兄长指点扶持才行。于是推了推他:“你快走吧,别让雅玉等急了。”
风连翼吻了吻她的发,这才掀开帘子出门去。
凰北月瞄了瞄刚刚立侍在风连翼旁边的丫鬓:“你叫珐琅?”
那丫鬟点了点头:“这是王爷赐的名,王爷说奴婢家乡盛产瓷器,便更名珐琅。”
红锦也在一旁笑着说:“珐琅姑娘在王爷做皇帝时就在御前伺候过,性格也稳重,做事也利落,也就跟着王爷伺候,是王爷身边的大丫鬟。”
“哦?风连翼身边有几个丫鬟?”
珐琅笑道:“回夫人,王爷加上奴婢一共才四个丫鬟,除了奴婢,还有萍儿,秋纹和檀云。”
凰北月正眼看了一眼,这珐琅模样倒也周正,虽比不得红锦,但放在房里,也是一二等的,性格也开朗,很容易博得人好感。
凰北月放了茶碗,环顾了下四周:“我从前来过齐王府,但也不曾好好逛过,今天麻烦两位姑娘带为引路,让我参观参观。”
珐琅红锦领命,扶着她站起来,凰北月摆了摆手:“你们不用这么伺候我,在前面为我引路参观就可以了。”
两个丫头点点头,王爷吩咐过,夫人是自由惯了的人,这么被约束,心里肯定不悦。于是替凰北月掀开纱帘,走进庭院中。
不得不说,风连翼确实会享受生活,前院种着广玉兰,后院种着桃花,现在正是花期,颜色也不是十分妖艳,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感觉。
桃花和后庭门用一帘薄纱隔开,隔纱看去,桃花淡粉的颜色映在眼底,如梦似幻。
帘外桃花帘内人,人与桃花隔不远。
东风有意卷帘栊,花欲窥人帘不卷。
卷二:飞燕残红埋香冢,吉日佳辰合卺觞
桃林尽头连着一个别致的雅亭,亭顶上书题名“翼然”,亭子周围放着花架,薄薄的纱帘从周围垂下来,轻轻拢起。
“这是王爷抚琴的地方。”珐琅笑着,向她指了指中间放着的古琴,一两片桃花瓣越过纱帘,飘在琴弦上,有种别样的雅致风情。
凰北月轻轻撩拨一下琴弦,看了看周围,确实,隔纱抚琴望桃花。确实是个好地方。
“夫人请再往前走。”红锦扶起她,珐琅在前面引路。
穿过长长的绘着彩绘走廊,来到位于府邸中心的湖心亭。湖边风大,红锦替她拢了拢衣服,温声道:“夫人可要去湖心亭看看?”
凰北月望了望湖面,出声问:“这湖心亭可有名字?”
珐琅摇了摇头:“这亭子是刚建成的,还不曾起名,夫人可有好名字?”
凰北月略略颔首:“要不就取名‘紫菱洲’吧。”
“夫人取此名可有什么寓意?”
“你看,这湖边荷叶凋落,似乎很久没清理过了。蓼花菱叶不胜愁,重露繁霜压纤梗。”凰北月看了看前面,似乎不愿在这多停留,迈开步子。
“走吧。”这里景色荒凉,很容易令她想起故人。
走了半日,不得不说,齐王府真是太大了!太!大!了!走的她脚都有些发酸!这风连翼把他家休这么大,他自己走完过没有!
珐琅笑着说:“其实以前齐王府没有这么大的,但是因为王爷以前是圣上,身份非同寻常。又得皇上器重,所以王府修得大些也是正常的。”
红锦往前面看了看,看见一片粉色。有些诧异道:“这不是后院的桃花林吗?王爷的翼然亭还在那里呢。”
凰北月脸黑了黑,好家伙,绕了半天怎么又绕回来了!风连翼这家伙太不懂得民间疾苦了,一个王府修的这么大,这得动用多少的人力物力啊!
“快点!把这些花瓣都打扫干净了,倒到湖心去,快点!!”
前面传来训斥声,珐琅加快脚步,见一个丫鬟正在命一群小厮打扫桃花林。
“萍儿?”
那侍女转过身,似乎是珐琅的熟人,随即笑着点头:“珐琅姐姐。”
好家伙,不是别人,正是风连翼的丫鬟之一——萍儿。
“怎么了?”
那个叫萍儿的侍女笑着说:“这里桃花落了些,前些又刚下过雨,路面湿滑,我就命他们把这些花瓣打扫走,这样也好走些。”
凰北月听了这话,快步走上前:“等等!”
珐琅不解道:“夫人怎么了?”
萍儿也听过她,就立侍在一旁没有说话。
凰北月问道:“你们要把这桃花倒到哪里去?”
萍儿恭敬道:“回夫人,府中引进一处活水,清澈见底。这残花入了那活水,也是个好去处。”
凰北月走上前,轻轻从地上捡起一朵桃花,“那水虽然清澈,但终究是活水,终会流入外面的污水中。不如用锦帕将这些桃花包起来葬在园中某处,来年春天还能化作春泥护花,岂不更妙?”
萍儿虽不能理解她这样做的道理,但是这既然是主子的意思,他们这些人照办就是。
于是萍儿回头呼喝小厮:“愣什么神呢!夫人的话没听到么?!”
那些小厮平日里连风连翼都很少见,如今居然还见了这未过门的王妃,而且这王妃还是个大美人,一时竟看呆了去。
不过这萍儿姑娘乃是王爷身边的二等丫鬟,性格又泼辣,又爱记仇,美人虽美,但若得罪了她,那可不是好过的。
那几个小厮领命,急忙去寻帕去了。
“夫人可要回去?”红锦扶着她慢慢走着,凰北月点点头,看来这齐王府,一时半会儿是逛不完了,只能改天再看。
珐琅打趣道:“前些天奴婢还听说王爷和别的王公大臣商量着婚事,今儿进宫,说不定皇上也知道了。夫人在过几天不就正式过门了吗?”
凰北月听了这话有些不自然,但仍平静道:“这些话你听谁说的?”
“当然是皇上身边的小贵子,他是奴婢的老乡,平日里有什么消息他总和奴婢说,看来过不了多久,夫人就是咱们这齐王府正式的当家主子了!”
红锦在一旁笑着打她:“哎,你着丫头嘴可别乱说,还有好几天呢,你急个什么劲啊!”
“我这不替夫人高兴嘛!哈哈哈……”
………
喜鹊声唶唶,俗云报喜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