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

“你说还要我为什么救你？”徐秀清看她犹犹豫豫，用剑拨开她满是伤痕的脏手。

脚下踩着雪，脚前是个衣衫褴褛的人。她的身形有些虚胖，蓬头垢面的，皮肤上是细细密密的擦伤。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单凤眼，这也是目前为止唯一给她映象好一点的事。

“你说，我救了你，有什么好处？”徐秀清拿剑挑起她冻得通红的脸说道。

过了许久，只听底下人说着，“我…我…可以打杂…”

而徐秀清并没有听清，声音太小太杂了，是很重的沙哑声，她只看到少许热气从她嘴里出来，然后很快消失了。

自己只能耐烦的再次问了问，“你说什么？”

“我…可以买身…”

似是听到很好笑的事，旁边被称为小矮子的人捂着嘴憋笑着。

窦娇听着眼里的畏缩之意更甚，眼底的灰暗再次蒙蔽着世界。

“买身的话，我可是承受不起，就怕你把我的客人给吓跑了。”徐秀清撤下剑，“你很聪明，还知道特意找目标，不过，你觉得我会收你吗？”

窦娇楞住，本是紧紧抱着的手有些颤栗。最后松开，整个人都躺在雪地上。阵阵冷风，刺着心都是冰的。

她脖子上的血被吹干了，而眼角的泪化开了初冬的雪。这一年是最难熬的一年，她如果没人救的话，她会死。窦娘不甘的再次拉住即将离开的女人的衣摆，眼角沾着泪仰着头望着这个高高在上的人，她在祈求，她在渴望这个人给她一点施助。

“你说我会吗？”徐秀清勾唇问着旁边掌灯的小矮子。

“不…会？”小矮子挠了挠头，迟疑道。他不是徐妈肚里的蛔虫，他怎么…知道？？

徐秀清把衣角扯回，把剑身贴于臂膀，“没看到女孩子哭了吗？扶下。”

小矮子还呆呆的望着徐秀清快上马车的背影，然后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连忙抬起窦娘赶向马车。

“她就和你坐着。”

“哦。”

马车重新驱使。不久，行入城门中。

“妈妈，您回来了。”门口的女子喜悦道。

“嗯，明月这人归你管了，有她一口饭就行。”

————

后来，好像很久都没见过她了。

“明月呢？”徐秀清看着为她点香炉的人疑惑问道。

“妈妈，明月姐姐生病了，然后派我来的。”女子躬着身子语气尊敬。

徐秀清挑眉打量的看着她，这女的好像没有什么映象？徐秀清皱眉让她抬起头，对上她的眸子才觉得熟悉。

是那双单凤眼，那里面之前装满了无尽的忧愁和绝望。而现在她回忆起的那张脸和现在的对比，心里还是有些震撼的。

这是胖子变瘦子了？丑女变美女了？

在这之后，全楼的人都知道，才家的小公子看上一个叫窦晓依的人了，甚至当众示爱，想娶她为妾。但是那人拒绝了，真是有胆量。可笑的是，才家的小公子也是个傻瓜，居然不闹还听从窦晓依的决定。

然后这件事也引起了徐秀清的注意，她看见过拒绝的那人，不正是那天给她点香炉的人吗？原来她叫窦晓依，倒是聪明。

才家最近私底下被打压，迟早都得没落，嫁过去不仅被全家挑刺，之后很可能还得受苦，而且还能让才家小公子听话确实有点本事。

也许拖了这个的福，窦娇的生意多了起来。虽然是她之前觉得最不堪的方式，为他人抚琴唱歌，但这是她生活下来的唯一来源。

窦娇伪装了自己，她给所有人说她叫窦晓依。这是另一个自己的生活，是她报仇的开始。

而她要报复的是那个寄养在她家的小男孩，从小就养着的童养夫，她亲爱的竹马。

窦娇算是一个小地方的地主小姐。小时候长得粉雕玉琢，长大后却发胖了，身上赘肉一圈圈围着，声音也变了音，难听粗糙。

但她有一个自己心里藏了很久的人，王成泽，她从小的成泽哥哥，她未来的丈夫。

可是有一天她的成泽哥哥对她说想要给她更好的未来，想去考取仕名，让她成为官夫人。窦娇立马就支持了，“成泽哥哥放心去，我替你拦着爹娘他们。”

“娇娇真好。”王成泽捏了捏自己面前女孩的脸，胸腔震荡，笑声徘徊于耳畔，惹得女孩脸颊发红冒着热气。

“嗯…”那时候的窦娇觉得和她的成泽哥哥在一起每天都是甜的，她觉得那时的自己比谁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