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九卿啊，我可万万没想到咱们三个里最早成婚的竟然是你，怎么？终于想明白不找她了？”问话那人已然有些醉，身子摇摇晃晃的走到端坐的那人面前，一头往那人身上栽去，正好撞上那人的肩痛呼一声，抬手去推他的肩，可眼前一片虚影，怎么也碰不到。他往前凑了凑，两人脸都快要贴在一起。

　　魏九卿见他这副样子，手上用巧劲将他推开。杜晋舟顺势往后倒身后便是供人休息的软塌伤不着他，只听一声闷响，可能姿势不太舒服，他动了动身子，不久便没了动静，半摊着哼起了稀碎的调子，魏九卿拿起桌上的一小坛酒，仰头喝了一大口。

　　“近几年她的信息越来越少，我日渐失去了希望，看着他们为我那么劳神，原想着与其这样每日大海捞针倒不如全了他们。可临近婚礼的前几日，我在街上见到了苏婉君……当时我犯浑心升了嫉妒，为什么我跟珠珠两情相悦，可她却被我爹远放南疆，连见一面都成了奢求。如今逼我跟一个我不爱的人成婚。当时我一时冲动拿名声去逼她，我原想着是逼她和我退婚的，但当时我看见她那张脸，那张脸跟珠珠有三分像，我鬼使神差的和她约定让她在我身边留几年。”他似是醉了一直在自言自语，直到最后，双眼放空也不再说话。

　　“魏九卿，你把人家姑娘当什么了？”塌上那人还是那个姿势，半眯着眼像是昏昏欲睡。

　　一室静寂。

　　天色已经很晚了。醉的不省人事的魏九卿被下人搀扶到苏婉君屋内。

　　“怎么醉成这个样子？秋意去把厨房温着的醒酒汤拿来，你们几个把他抬到床上。”苏婉君看着那被架着的人紧皱着眉头吩咐下去。

　　那些仆人手忙脚乱的把他放到床上平躺着，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他有些想吐，翻身趴在床边干咳了两声什么也没吐出来，只能喘着粗气闭上眼忍着不适。过了半天苏婉君才小心翼翼的摆正他的身子，从桌上拿了杯水哄着让他喝下。

　　喝醉后的魏九卿面色微红躺在床上如同睡着般，因为喝了水的缘故唇上还有些晶莹的水滴整个唇像渡了一层蜜一样，一双桃花眼泛着水光，没有焦点的看着床上的幔子。

　　秋意轻声唤着苏婉君，把醒酒汤递给了她。

　　“魏郎，醒醒先把醒酒汤喝了吧？”床上那人听见她说的话，闭着眼，拧起了眉带着些孩子气“我不要。”连嗓音都是软糯的可爱意味。

　　她听着他这副平日里难看到的模样笑了出来，“那魏郎明天醒了会头疼的。”“我不要头疼。”“那魏郎把醒酒汤喝了好不好？”“我不要。”她哄了半天，他也没能松口。她也不生气。心底反倒泛甜。为着他同她语气里的那份亲昵。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喝醒酒汤？”他答非所问“太苦了。”“那怎么办呢？”“我要吃糖。”她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吃了糖就不苦了吗？” 他一脸笃定的用迷离的眼盯着她直点头，模样乖的不像话。

　　屋里没有糖，只有几盘甜糕她将就着用甜糕哄他把醒酒汤喝了，又安抚他睡下。

　　然后便在床头支起一盏油灯，细细的看了他许久。

　　记忆里的少年如今已经张开了，拥有一副不俗的容颜，喝醉后的眉目里是满是安逸，鼻梁并不算高，但胜在鼻翼精致小巧，唇晶莹而饱满，一吸一呼间。还带着桂花酿的香气。凑的近了些，她被那香气熏的大胆，覆下身轻轻柔柔的在他唇上偷了个香，便急忙直起身子，连带着脖子都通红。

　　床上那人不适的小声嘟囔了几句什么，转过身子背对着她继续睡了过去。她只听到了零星几句，像是在道歉。但她并没有听太清。只顾着害羞。

　　红帐内，一人睡的香甜。红帐外，另一人秉烛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