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关联

脑叶公司 入口——

一个青年停在门前。

他有些陌生地环视四周。最后眼神落在了门内的黑暗中。

“……”

他本来不想来的。

那天碰巧在街上看见了一张聘单。

他只瞄了一眼！只是一眼……

头部传来欲裂的疼。

自那之后，每晚他都能梦见一个场景。

极其杂乱的场景。

由十几个巨大的彩色光球和一束光柱组成的树。那树简直要撕裂苍穹，随着光芒的散开变得愈加枝繁并茂。

在光芒中，恍惚能看见一个人。

越来越近，他快看清了。那是一个穿着白色实验服，用红色熊形头绳扎马尾的女子。

但最后……

突然一切都变暗。

——黑暗中，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犹豫了很久，他捡起那张聘单，并跟着地址来到了这栋奇怪的建筑前。

或是说，有一种莫名的关联感……

牵引着他，直到这里。

他总感觉，自从决定踏足此处后，什么都变得恍惚迷离。除了这家公司，一切记忆和认知都模糊起来。

“有人吗——？”

有人吗——有人吗——有人吗有人——

如同山洞一样，房间发出了回声。

“……我，我来应聘主……”

来源于高跟皮鞋的硌嗒声打断了还没说完的话。

“主管，您好。”

“我是您的秘书，Angela。”

一双炯炯生辉的琥珀色眸子睁开。

脑叶公司 主管办公室——

“这是个入职的好时机，主管。”

Angela拉开一把椅子，等待着青年坐下。之后她端来一杯咖啡，继续开口。

“距离上一任死亡的时间只过了两周……他的尸体还放在安保部。您要不要去看看？如果不感兴趣，我将为您介绍这里。”

冷静得有些离谱。像上一任主管去世这种事……怎么说也得表示一下默哀？

“……算了，直接说吧。”

“是。”

Angela抬手，身后的PPT板立即亮起。青年这才意识到她不是真人。

“这里是脑叶公司L-Company的0137号分部。我们是一家新型环保能源公司。您的任务便是在这里管理并产出能源。”

“我们是世界26翼之一，也是最年轻的一片。愿在您和其他分部主管的带领下，脑叶公司会迅速晋升为人人皆知的大户，X。”

“啊，Angela…我有个问题。”

“您请讲。”

“刚刚你称呼我为……？”

“不必在意。那不过是我们对每一位主管的叫法。在这里您只需要两个称呼：主管；X。”

“好的……”

“脑叶公司的创始人A先生非常看好每一位前来的应聘者。请您好好表现，说不定日后有机会见到他本尊。”

“还有什么疑惑吗，X？”

已经被冠名X的青年沉思半刻，问道：

“你是…一个人工智能？”

Angela意料之内地笑笑。她眨眨眼，又用手整理头发，一根根发丝轻轻飘起。她凑近X反问：“您觉得我是么？”

没等X回复她又自己承认：“没错，我是个人工智能。而我的制作者便是A先生。正是出自如此优秀的人之手，我才能够同样如此优秀。”

“我的眼睛是地下最古老的琥珀之金，发色与最高之峰上的清泉相互融衬；我的样貌结合了世上所有佳颜，我的声音则取自世上最具有智慧者。”

“……”

“所以，您完全可以将我视作人类。请放心，我不像其它机器那般无知，还可能具有故障杀人的情况。我明确自己的目标是辅佐您，除此之外我无他念想。”

Angela职业微笑起来，的确，她看上去与人类无异，不过X环视一周，办公室内的环境与外界似乎不太一样。物品的轮廓笔直，色彩单一鲜艳，简直……和巢中年轻人流行的VR游戏如出一辙。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中时，眼前一黑。X踉踉跄跄扶住一旁的储物架。……触感却很真实，就连一处锈迹的粗糙感都能摸出来。

“您还好吗？工作第一天可不能失误了。”

“…还好。接下来我该怎么做？”

“正式开始工作的日期是明天。今晚您可以熟悉一下工作环境，做好准备。啊，对了，主管——”

Angela不知从何处端来一个小木碟，上面放着三个花盆。其中一个内有株仙人掌。

“请您选一个吧。日后它会一直陪伴您。”

“啊？”X被这莫名其妙的“仪式”搞得很懵。

“只要选一个。请随便拿。”

……那当然是要有植物的。X抬手接过，把那巴掌大的小花盆往桌上一放。

“……我明白了。”Angela的眼睛似乎撇了撇。她收走其它的花盆，随即转身朝门边走去。

“那么，祝您接下来一切顺利，主管。”

门关上了。办公室内仅剩X一人。他也无心入睡，百无聊赖之际打开了监控。嗯……这就是公司内部么？一个黄褐色休息室？墙壁上有个大脑形图标。是脑叶公司的LOGO？

望着监控内的设施，X恍惚间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

黄棕渐变发的女孩子，手上拿着小鸡装饰的水笔，捧着一堆快掉下来的文件正不知所措。

当X被吓一跳想看清时，身影又消失无踪。

——我认识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