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杀身以成仁

　　顿了片刻，康夫人抬手将桌上的金币交还给盖聂。

康夫人咳咳、母亲知道，你向来不愿将心中的话说出来。

女人面容病倦，轻咳两声后看向男孩，言语间颇为语重心长。

康夫人可聂儿你要知道，没有谁会完全地做到明白和理解对方，有些东西是需要你用言语表达出来的。

　　康夫人说完，又伸手将男孩衣襟上的皱痕抹平，想了想接着道：

康夫人阿薇虽然年纪还小，但相处下来却能发现她心中自有分寸。

康夫人这些钱也定不会是用什么不干净的手段得来的，你不如再去问问她。

　　盖聂听着眼眸沉静，等康夫人说完后才轻轻点了点头。

盖聂（幼年）嗯，我记住了。

　　午后暖阳煦烈，长风吹过林间带起飒飒的竹叶拍打声。

　　苍了了躺在草垛上望向棚外的天空，琢磨着一会儿男孩如果问起，自己还要不要告诉他。

若是盖聂把钱还回来了她就自己花！那些好吃的它难道不香吗？

苍了了哎......

　　有些烦躁地翻个身，苍了了想起还有系统任务没有完成后，便有些不知接下来该如何进展下去。

　　还要再问一次康夫人吗？万一不小心给人气病了，那就真的凉凉。

脚步声渐近，察觉有人过来后苍了了也不等对方开口，当机立断的将眼睛一闭，条件反射地逃避起来。

苍了了爱过，保大，先救你。

盖聂（幼年）······

站在旁边的盖聂听后微顿，一时没有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半天没等到人接梗，苍了了缓缓背转过身去。

苍了了那些金币，是我进城后把身上值钱的卖了换的。

反正没人知道她以前有没有钱，还是随便撒个过得去的慌吧。

盖聂（幼年）嗯。

　　看着草垛上露给他一个后脑勺的人，男孩抿唇点了点头。

　　听他应了一声后并没有说什么，苍了了猛地睁开双眼，暗自惊讶这孩子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

盖聂（幼年）我……

　　见苍了了忽然看向自己，盖聂原本要说的话一顿，不自在地转身望着竹棚外的天空。

盖聂（幼年）一年前的赵国硝烟四起，秦国派蒙骜为将北上攻赵，随之赵国的三十七座城池悉数被夺。

盖聂（幼年）那时家乡榆次以及附近的新城、狼盂全部都被秦军攻占，晋阳更是成了一座孤城。

　　男孩声音低沉，随风轻扬的发梢好似映衬出当时的动荡不安。

　　乱世求存本就不易，这一对母子能活下来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头，苍了了听着立时静默下去，心中不由跟着沉重起来。

苍了了那你父亲……

　　到底没忍住心中的疑问，苍了了犹豫着问出了声。

　　听到女孩说话，盖聂侧首看了一眼草垛上的人，停顿许久后才又轻声开口。

盖聂（幼年）他是一名剑客，得知秦军不日便到城外，于是便连夜将我和母亲送走，而父亲却又回去了晋阳。

苍了了为什么？

　　苍了了皱眉奇怪地坐起身，按道理他们都出来了应该一起走才对，再回去难不成是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事情？

盖聂（幼年）父亲同我和母亲说了一句话。

　　盖聂停顿片刻，双手缓缓握紧声音喟然道：

盖聂（幼年）只一句‘志士仁人，有杀身以成仁’

　　院中立时寂静一片，男孩说完后连同风都停歇下去。

苍了了看着盖聂挺直的背脊，身上猛然窜起一阵颤栗，心中顿时肃然起敬。

苍了了杀身成仁啊......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大侠！

盖聂（幼年）大侠......

　　盖聂呢喃着抬头望向天空，苍穹高远万里无云，就如同父亲送他们出城的那日。

盖聂（幼年）如此便是大侠么？

　　听他这么问，苍了了思索片刻后长叹一声，抬头顺着盖聂的背影望向湛蓝的天空。

苍了了是啊。

苍了了常言‘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父亲侠肝义胆，足以称得上大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