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这篇，是做家务篇

程路家，很大，很乱，随处可见的衬衫，皮带，还有…内裤。

沙发上还有不少的食物残渣，地上喝光的啤酒瓶，白酒瓶，红酒瓶，倒在地上的酒杯。

果盘里几个萎缩的水果，好像八十岁老太太的脸，纵横交错的深刻皱纹，看不到一点曾经光彩的样子。

我惦着脚，在偶尔发现的一点缝隙出落脚，再寻找下一个落脚的地方。

“有点乱，你可以收拾一下。我去找东西。”程路也不换拖鞋，直接大步朝里面走去，我看见白色的衬衫上，除了酒渍，又多了半个鞋印。

古一其实，我不在乎。

我觉得，我不是过来做保洁的，而且，这种屋子，保洁都未必肯接。

“收拾一下吧，以后你也要住进来，我是娶，不是嫁。”

程路在卧室中的声音传出来。

有一种关系，起源于一个人的一厢情愿，一个人的无可奈何。

比如，我和程路。

我认命的，开始了保洁的工作。

在凌乱的厨房中，翻出来一个围裙。估计从来没用过，上面的折痕清晰可见。

胶皮手套这种家居日常的东西，他这里是没有的，也不可能有。

我决定先把地上的东西收拾起来，衣服一件件的扔进脏衣篮，我不清楚，这位经理的衣服，会不会掉色，或者可不可以用机洗。

酒瓶放在门口，酒杯放进水池，果皮还有那几个失去光华的水果的终点是垃圾桶。

将地扫干净后，我有了更多的地方下脚。

接下来，是擦干净柜子上厚厚的积尘，卧室里的程路拉着一个皮箱，摇身一变，又是那个干练帅气的经理，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

看着我忙碌的身影，他很是没良心的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过一本杂志翻看。

就像一个坐在机场的社会精英。

古一人渣。

这是我唯一的评语。当然，我也没指望这个人能够站起来帮忙。

擦干净柜子，将物品一一归为原处，酒柜里的酒显的高贵且优雅。

厨房中，所有的东西都被我清空出来，让我很是满意的，就是这里应该都没用开过火，所以没有油渍，仅是灰尘比较好处理。

所有的东西在水中洗个舒服的澡后，各归其位。

接下来是卧室书房卫生间。

我很难想象，在我来之前，程路是怎么生活的。

床垫上的床单被罩凌乱的像是被鬼子扫荡后的村庄。

厚厚的窗帘将阳光阻挡在外。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阴潮的气味。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下雨天气有些凉爽的风吹进来，让我舒服的抻了下腰。

勉强在衣柜中找到床品，换了干净的以后，这个屋子整洁了不少。

书房是一片净土，我只是开窗通通气，擦一下浮灰就好。

卫生间里。现在堆满了脏衣服。

我用他的牙刷将那男士内裤丢进垃圾桶。

古一你过来一下。

衣服。我还是需要程路来决定。我怕我赔不起。

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我头也不回。

古一哪些可以机洗，哪些会掉色？

“都可以机洗，没有掉色的，掉色的扔掉了。”

果然财大气粗。

我将衣服一股脑丢进洗衣机，洗衣液，开启。

拖布已经干吧的像一块风干肉，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它变得柔软。

古一你脱鞋，坐着别动，不许下地。

程路难得老实的坐在沙发上，将脚也放在沙发上。

懒得送，直接将鞋丢像门口，我开始一遍遍拖地。

直到第四遍，我才满意的放下拖布。

光着脚走在有些冰凉的地上，这是我最熟悉最舒服的状态。

在我晾第一波衣服，塞第二波进洗衣机时，程路拎了一双新的女士拖鞋出来，样式老旧，看起来像古董，充满了回忆风，和这里的装修，简直就像西餐厅里吃大葱蘸酱。

“地上凉。”程路好心的嘱咐一句。

古一你怎么不说干活累呢？

我还是穿上了拖鞋。

电视开启，传来一个有些大舌头的专家在讲这情感分析，那些电视上的相亲节目，不知道怎么会那么火，估计是，中国人八卦的心和特殊的爱好使然。

屋子里，有洗衣液的味道飘散，我也已经累到直不起腰。

“没看出来，你做家务还不错，我是不是赚了？”程路欠欠的靠近我。

古一或许你应该考虑，给我第二份工资。

在这个劳动力廉价的时代，不懂为自己的付出讨要收益的是傻子。

我并不觉得我是傻子。

“以后，我挣钱都给你。”程路站起身，伸手将钱包掏出来，递给我。

我没有翻人包的习惯，我也不好奇。

见我不接，程路又坐下来，将钱包里的东西一一掏出来，摆在我面前。

两张银行卡，一张信用卡，几张宾馆VIP，还塞着几张名片。

钱么，粗略应该有两三千。

接下来掉出的东西，估计程路也很是尴尬。

我不是小孩子，相反，我是一个什么都懂得成年人。

那个“小雨伞”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放在钱包里，但是程路掉出来，我意外也不意外。

想起办公室里女同事的八卦，眼前这个人，可是夜店等娱乐场所的常客，有这种东西，不奇怪，而且，我是不是应该说程路的保护措施还是很到位的？

他用手握起来，丢进垃圾桶。

呵呵，我又没瞎，肯定看见了，他这种算不算掩耳盗铃？

洗衣机滚动的声音现在格外明显。

“你饿不饿？”

转移话题？

古一还好。

现在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我喝的那袋牛奶，早就消耗干净了。

“要不订餐吧。”衣服没洗完，我俩走不了。

古一随便。

程路很熟练的拿手机一阵点。

然后两个人就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古一，我从没想过，你是这种人，我看错你了。”那个大雨天，吴莫语皱着眉，眼中的冷漠让我刺骨疼痛。

古一我解释你会信么？

“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雨太大，打在脸上很疼，也让人睁不开眼睛。

吴莫语，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是啊，我拿什么能配得上眼前的天之骄子，以前，还可以说门当户对，现在呢？我连最后一点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拜在他那个一脸正气的父亲所赐。

我爸入狱，他爸升职。

我妈病重躺在医院，他妈躺在美容院接受贵宾的服务。

我家房子低价出售，他家，换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段。

一切的对比，已经天壤之别，吴莫语不知道，他现在的一切，都是用我家换来的。

前后，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我看着吴莫语，那个埋藏在心中的少年，那个我幻想过白头偕老的人，如今，陌生，憎恨。

古一那就再见吧，吴莫语，我不打扰你的大好前程了，也不打扰你的幸福生活。我们就此别过吧。

终是淤泥沾满身，不见高洁不见人。

门铃声吵醒了陷入悲伤的我，去提外卖的脚步都有些沉重。

外卖小哥一身雨水，还挂着笑容让我记得给个好评。

生活，总是这样，每个人都在拼命，拼命最后的结果，也是死亡。

那还努力为什么呢？我有些悲观了。

听着窗外越来越大的雨声，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

清洗的东西都晾好，已经是下午三点。

程路拖着皮箱，准备和我回家。

大雨在地面上打起一个个水泡，鞋，保不住了，我这廉价的运动鞋，不知道会不会被泡开胶？

生活从没让我失望，在超市里采购的我，感觉脚下一凉，鞋子正张开大嘴嘲笑。

“怎么不走了？”前面的程路回头，看见我低头瞅着鞋子发愣，止不住的大笑。

超市的502在哪里？粘鞋不重要，我想粘上他的嘴，咧的比我开口的鞋还大。

我拖着鞋，在超市里拿了一双拖着，脚上的被我扔在垃圾桶中。

“你就这么节约？连鞋都不买双结实的？”程路在耳边聒噪，就像讨厌的苍蝇在耳边飞来飞去。

穿着拖着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我来不及休息，就开始处理这些食材，我要把这一个星期的饭菜准备好。

程路换上了带来的家居服，悠闲的看着杂志听音乐。

社会阶层的差距，让有些人可以尽情享受，有些人劳累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