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夜莺

“让我来给你讲一个故事，它叫《夜莺与玫瑰》。”

这是夜莺记忆中所听到的第一句话，这句话来源于她的母亲。

她对母亲几乎没有记忆，只记得她的一头金发，还有她的歌声。在她的记忆里，母亲的歌声如同夜莺之歌，婉转又梦幻。

而那些在夏夜里咿咿呀呀的小调，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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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总是火。

为什么火总是喜欢烧毁别人的家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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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很小的女孩，大约三四岁的样子，一身蓝裙，站在大火燃烧的小屋前。火是怎么烧着的？她不知道。她只记得，母亲将她扔出狭窄的窗户，而大火，已经堵住了小屋的任何一个出口。

她还不知世事，却已经隐约感到，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身后，黑雾笼罩。女孩打了个寒颤，转过头，看见一个女子，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你…你是谁？”女孩颤巍巍的提出一个问话，得到的，是女子冰冷目光的扫视。

身后的大火早已烧干，房屋已成废墟。女子微微一皱眉，消除了最后的一小搓火。良久，她开启金口：

“吾乃富江。汝乃庄园候选管理人。”

庄园？管理人？

女孩一头雾水，而富江却道：“原先安排，是想让你们母女一同前往三神殿做准备的。不过，既然如此，便有汝一人去罢。”

“另外，为尊汝母亲遗愿，汝现已是吾之养女。”

富江将手搭在女孩肩上，身形微微一晃，立刻带着女孩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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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三神殿生活了十三年。她再次离开时，已是十七岁。

这个时候的她叫夜莺，是富江，也是“川上富江大人”给她赐的名。夜莺即将要被送去庄园，成为庄园主奥尔菲斯的助手，协助管理庄园，并指引被诅咒者。

“富江大人，请问吾何时出发？”

毕恭毕敬，仪态端庄。如同古时的宫女一般，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优雅和端庄。

川上富江对此十分满意，唇角微勾：

“现在。”

夜莺从容地拿起她的金色鸟嘴面具，像往常一般戴上，掩盖她的容貌。一身华服按照夜莺的形态设计。金色与夜蓝的羽毛点缀着面具和服饰，使她像是名如其人。

她将手放在川上富江的右手上，川上富江的身影闪了闪，立刻带她传送离开了。

她们来到了一个荒凉的庄园，乌鸦被传送的声音惊吓，呱呱叫着在半空中盘旋。

川上富江领着她来到庄园的书房里，一个男子正坐在桌前，不知在做什么，却像是在发呆。

“奥尔菲斯。”

男子转头，看到川上富江，还礼道：“富江大人。”

夜莺被留在门外，川上富江一个人进去了。他们谈话的声音很小，还有闭耳咒遍布门外。可夜莺不知为何，还是听到了谈话的一部分：

“……庄园里都转备好了？奥尔菲斯？”

“都好了，富江大人，不过，在下有一个问题。”

“请问。”

“‘夜莺’的来历？”

川上富江的声音似乎停顿了，过了一会，她才开口： “你确定要知道？”

“确定。”

“好吧。”川上富江的叹气声从里面传来，“说也无妨。夜莺的母亲在火灾里去世了，我收养了她。”

“你确定？就这么简单？”

“当然。”

“那可不一定呢。据我查到的消息，她的母亲，可不是在火灾意外里去世的。那把火——”

“是你放的吧？”

书房里静默了一会，传出川上富江刺耳的狂笑。过了一会，她终于消停：“可不能说是我放的，奥尔菲斯。火可是欧蒂利斯小姐放的，我不过是乘人之危罢了。”

“欧蒂利斯小姐？芙洛希亚？”奥尔菲斯大笑，“富江大人，您这可别栽赃栽到我家了。火灾发生时在十七年前，而那时，我的妹妹还没出生呢！”

“是么？”这回，轮到川上富江大笑不已了，“是谁说你的小妹妹还没有出生呢？嗯？是谁给小妹妹施了容颜不老咒，又把她藏的好好的——在被哈斯塔控制之后？”

“奥尔菲斯，别狡辩了——”

“我没有狡辩。”奥尔菲斯的声音变得冰冷，“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知道。至于芙洛希亚是不是被你的达伦假扮了，这点我们心知肚明。总之，门外的那位夜莺的来历我了如指掌——”

“了如指掌？”

“是的，了如指掌。当然了，我也希望我们能够合作愉快，尽可能掘弃前嫌。”

川上富江轻轻冷笑，道：“当然。合作愉快。”

“吱呀”，门开了。川上富江看都没看一眼夜莺，便径直离去。

夜莺暗暗握紧了拳，尖利的指甲刺得手心鲜血直流，然而，她却没有半点痛感。

那场火，是川上富江指使达伦师姐放的？

庄园主对她的身世了如指掌？

夜莺面无表情，转身离开。

哪天一定要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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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三年，第一批被诅咒者转世至人间。

夜莺很快掌握了他们所有人的档案资料，方便她对被诅咒者们进行管理。同时，她也需要和达伦保持联系。

达伦扮作朱丽娅洛的样子进入庄园，唯有她知道朱丽娅洛的真实身份。

偶然得知真相，是个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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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批被诅咒者离开，又过了百年。

夜莺小姐发誓自己就算死也不会忘了报仇，毕竟庄园里对她来说时间是静止的，自己永远不会老去。

知道真相，是在朱丽娅洛和川上富江远程通话的时候。

那时她转身离去，听到川上富江压低着声音，道：“达伦，有人发现你放的火了。虽然过了差不多一百五十年，证据居然还没有销毁。哪天你去夜莺的老家把那人灭了口。”

“那人是谁？”

……

接下来的，夜莺没再听下去。

是谁发现的她不管，不过她似乎还要谢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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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妈妈呀，不知那场大火过后，你是否还记得夏夜里咿呀着的小调？

“你是否还记得你的女儿最喜欢听的故事是《夜莺与玫瑰》？

“亲爱的妈妈呀，当你能在天堂安息，女儿便来陪你。我记得你最喜欢玫瑰花了，尤其是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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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复仇的。

夜莺瘫倒在床上，注视着玛尔塔等人通过窗户进入帕缇夏的房间。

不久，朱丽娅洛便用最后的神力向她传达了川上富江消失的讯息：

“夜莺小姐，富江大人留给您一句话： ‘别毁了她们。’”

夜莺摘下面具，露一个诡异的笑。

别毁了她们？很好，是你把她们推入的深渊。接下来，请川上富江大人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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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呀，我快要忘记那些小调了。

“等我到了天堂，等我把红玫瑰带去天堂，你还能唱给我听吗？

“你曾经告诉我，花园里的玫瑰花，都是我的。

“都属于我，但我要把它们都送给你。请你把它们别在帽子上，这样，燕尾蝶就会在你的发间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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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飘升之际，她似乎听到了那些温柔的小调。

她忍不住轻轻随着哼唱，儿时的调子开始随着记忆流淌。

童话里，夜莺用玫瑰花刺扎破心脏，用歌声和心血染红了白玫瑰花；

庄园里，夜莺用匕首刺破心脏，想起了失去已久的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