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桑花开（十三）

鸾清池。

第一缕阳光照耀而下，池中一尾红色锦鲤摇曳着尾巴，从擎擎如盖的荷莲叶下探出头来。

连锦白染？

细腻的女儿声从它的口中传了出来，却未曾得到什么回应。

墨色的鱼眼盯向池边的一座凉亭里。

素衣的仙童头枕在柱子上蜷缩起身子，怔怔出神。

连锦白染！

连锦耐心地又唤了一声。

白染就像失了魂似的，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樽石雕。

“啪！”

连锦心念一动，拍了拍尾巴。飞溅的水花不偏不倚地落在白染的脸上。清晨的鸾清池，池水清凉，最是醒神。

白.染嗬！

白染低喝一声，坐直了身体。然而腰酸背痛的感觉瞬间牵扯到他的全身，那酸爽的滋味险些没叫他痛呼出来。

白.染嘶……连锦，你没事泼我水作甚？

他抬起袖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

连锦我还想问你呢，一大早的就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怎么喊你你都没反应。我若不这么做，还能怎么办？

白.染我只是……

连锦只是什么？

白.染……

白染说不出口。昨夜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

连锦怎么又不说话了？你昨夜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兴致勃勃的吗？不是说要给无瑕仙君好看。难道无瑕仙君欺负你了不成？

白.染……那样算欺负……吗？

不给离开、被放威胁的话，算欺负……吧？

连锦嗯？哪样？你说出来，我替你辨辨。若是他当真欺负你了，我去找少君，替你做主。你如今怎么说也是我们朝凤宫的仙童了，怎能教外人欺负了去？

白.染呃……

连锦你倒是快说啊，吞吞吐吐的是想急死我吗？

它嘴上说着，尾巴在水里不耐烦地摆动着，似是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白.染昨夜，他……无瑕仙君竟然在墙上施了术法，我怎么也爬不上去。所以想跟楚少君借两件法宝使使。只是苦于不知应该如何开口。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仙童，便是跟楚少君这般说，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给我的。

连锦当真只是这样？

白.染当真。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

白染不明白自己为何要把后面的事情隐瞒下来，只是在连锦询问他时，顺口编了这样的借口。

连锦这事好说，你若不好开口，我同少君说就是。想要什么法宝都不是难事。

白.染那小仙就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连锦你同我客气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就该互相关照的。

白.染说的也是。

白染同它一起笑了起来。只是没有笑多久，他忽然被定了身似的，整个人又发怔起来。

连锦白染？又怎么了？

白染从亭子里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连锦见他走路的样子颇为吃惊。

连锦你走路为何这般模样？

白染没有回答她，而是凝神屏气，打量起四周，最后定格在某个方向。

白.染连锦，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

连锦气味？

白.染嗯。

连锦你说的可是这池中莲花溢出的清香味儿？

白.染不，不是莲花的味道，而是……我也形容不出，那味道很是古怪……不行，我得去看看，马上回来。

他说着，转身就往外面跑去。

连锦白染！白染！你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