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通过惠斯勒的人脉,从美术院系的某位教授那得到了一间废弃画室的钥匙,便把自己锁在里面。埋头创作着这幅能让他心神安定的画卷,终于在大四这年完成了。
这幅画是杰克迄今为止所创作过的最为满意的作品。使用极致周旋的金色,超脱写实的成熟风格久立梦核幻境之上,在蝴蝶之美的探寻上另创新高。
他将以此永恒地纪念她。
那时的他碰巧遇到了一名同来此地作画的同级学生,与他相反,这名学生是美术专业的,甚至恰好还是那位教授的学生。杰克本想趁被他看见时把画收起来,谁知对方直接热情奔放地来到他身边,毫不吝啬赞美之词地把他从头到脚都夸奖了一番。
本质上他并不想跟任何人交友,且感到有些冒犯,却抵挡不住对方无止境的热潮,看在教授的面子上跟他交谈。
虽然对方听说他并非本院学生,先是一愣,但还是滔滔不绝地讲述一大堆对他的作品的鉴赏,用词准确,语言精湛,倒是挽回了一点杰克对他的坏印象。往后的时日杰克都在细化此画,而这名同学就在旁边安静欣赏,时不时发出几声浮夸的感叹。
他问起画中人的身份,杰克予以沉默,谁知他猜测片刻就一语道破,语气恳切地告诉他自己也有一位幼年早夭的家人。
青年绘声绘色地描述起他跟家人共同的美好过往,杰克也渐渐放缓了手中的画笔认真聆听。可惜他很少表态,自十八岁以来他就被困的囚笼,极不愿意外露倾向。
他不改正的归因很简单,便是无处可说,永远失去家人的他很难再对谁敞开心扉了。
但他也因此慢慢与青年熟络起来,算得上半个合拍的朋友。结果在毕业的那天,他正担忧着该怎么把这幅臻于完美的安慰作,在不显眼的情况下小心翼翼地带走时,来到废弃画室却发现门是打开的……
来不及取名的金色画作,就这样被心怀鬼胎的青年取走,此前他从未得知对方也拥有废弃画室的钥匙。
等他靠简陋的设备,赶到地下非正规的拍卖场的时候,发现这幅画已被拍卖者扭曲本身的亲情关系,重新命名为《Golden Lover》,最后被秘密买家高价拍走,不知踪影何去。
那时的杰克才幡然醒悟,青年所有的关心善举都不过是被证实的谎言。目的很简单,即是得到这幅画,得到垂涎已久的利益。
而他刚好利用了德拉索恩斯所说的,这名年轻画家的致命软肋。
坚硬到极点的事物往往易碎,身处迷津的他被大雾给打败,险些死在停滞的河水,像搁浅的鱼急需活下去的浅流。结局,最是高傲的他摆出最低声下气的姿态,回荷兰去见惠斯勒,他半跪在老师跟前,声色哽咽地,恳求他帮自己这幅画找回来。
面对学生的回心转意,惠斯勒自然是略感得意,因为他坚信时间会冲淡所有,杰克还是会情不自禁地投身回艺术领域,那里才属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