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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制版】《冬日蠹虫》140

杰园:抑贩组合

她感觉脊骨一凉,无穷尽的愁苦酿成湖泊,关押数载的罪愆在仲夏被刑满释放。呼吸困难,她倚靠着沙发蹲跪在地,曾一度起私心想用年纪小来掩盖她所犯下的边缘加害。

那杰克呢……他会怎么看待她?她不是没见过他对温蒂·艾劳拉的态度,他又将如何处置她这个跟花店店长同等罪行的谋杀者呢?

她的过往,身为艾玛·爱德华兹的过往,是一个冷漠无情的;拒绝接收倾诉的;断送那半点或许能拯救他家人希望的坏女孩。

白沙街疯人院的电疗,使原本就被烈火焚烧得身心两败的丽莎·贝克,扭曲在阴影里。而健忘的后遗症是最为明晰的,因此艾玛从未刻意保留过这些惨痛的回忆,更没料到多年前的自己是这般模样。

她只记得她们关系很好,只记得她曾教给自己,并被熟练运用得炉火纯青的小提琴技巧,只记得她貌似死在自己十岁那年。

她甚至忘了自己曾亲自确认过她的死亡,也许对那时的她而言,那个看淡生死、漠视友谊的小女孩,只不过是匆匆旅途上的一束郁金香,在往后跌宕的七年中被时间遗忘。

她真的完全,完全没有回想起来,她在其中扮演的是这样的角色。如果她记得,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份记忆交托给杰克。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是贪恋幸福的。如果早知道,她何必多此一举为这栋房子内唯独的两个人,各自贴上不同的重罪通缉令呢?

如今,面对坟墓里的死者的指控,他选择逃亡,且绝不会带上她,那她该怎么办?

 

艾玛无法再重拾勇气,回看这场没有幸存者的悲剧的全过程。

她本想在这件事过后询问杰克,自己是否可以参与到“蝴蝶绞杀案”里去成为同谋者。可这些盛夏时期天真的幻想,最终成为了不切实际。

他们孤独的灵魂同时相向行走在晨昏线,却在黑夜与白昼短暂交融后,再度擦肩重蹈以幽寂山林为底色的深蓝。

沉重的心情压得她难眠,顾盼多时,只求梦寐能再见到死去的金发少女,艾玛·伍兹愿答应膝行整个欧洲去亲吻教皇的鞋子,只要她肯放下心中悬着的吊桥。

那晚夜间,艾玛依稀能听到楼下传来一些动静,翌日她刚下楼稍作查看,就知道他回来过。

门边的鞋柜上摆着束弥撒常选的白玫瑰,以此换取上帝对被赠花者的庇佑。而前院花圃的石板上,在金色郁金香面前,在朝东的方向放上一束薰衣草:

以表赎罪。

 

穿透薄云层下坠的雨滴砸到一荒霉绿的骸骨,整个星期都被阴雨泡胀。艾玛坐在门前的台阶,膝上是他半年前赠予给自己的《月亮与六便士》,可她总是不愿意花费时间潜心研读,至今才看到中间部分。

等她再次翻动书页回顾前情时,字里行间却拂过纯白雾霭中她隐现的恐惧——

斯特里克兰德将施特略夫的妻子勃朗什弃之如履,像一阵怪诞且离经叛道的风,不受世俗束缚而改变方向,义无反顾地踏上塔希提岛的深山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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