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礼5

“回来了？”

兄长正好从兰室出来，我迎了上去。

“嗯，我还答应了二哥，等听学结束了就提前去岐山给义父贺寿。”

“你啊，”我顺着兄长停下脚步，“现在就开始想这么久以后的安排了，先想想你的小脑瓜子能不能过了蓝氏的考核，顺利结业再说。”

我满不在乎地说道，“当然能了，兄长这么说可是小瞧我了。”

我正说着，眼角的余光瞥见一个转身离去的身影。

“孟公子！”

孟瑶停下离去的脚步，转头温和一笑，俯身作揖道，“见过金公子，金姑娘。”

我突然就有点心酸了。我甚至有些后悔刚才脑子一热叫住了他，反而让他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我疾走几步，“孟公子何须多礼。”

我说不出什么体面话来，就想让兄长来和孟瑶交谈，兄长的声音就从我背后传来。

“孟副使好生清闲，竟有闲情逸致独自等在此处。只是不知清河聂氏的副使是否都如孟副使一般无所事事？若是得了空闲，我也想向赤峰尊请教一下这个问题呢。”

这一番话说的可谓是夹枪带棒而又十分直白，连我都听出了兄长对孟瑶毫不掩饰的嘲讽。

兄长，你在搞什么？刚刚不还说好了不和无辜的人一般计较吗？怎么我一转头的功夫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不认同地瞪了兄长一眼，这个不可靠的家伙，还是得我亲自出马才行。

“我看孟公子行色匆匆，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我特意咬重了“行色匆匆”这四个字，为的就是告诉金某轩，孟瑶才不是他嘴里“无所事事”的人呢。

孟瑶的面色倒看不出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我稍稍松了口气，幸好他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并无，诚如金公子所言，我是在此处特意等待二位的。”

我一阵发懵，“你……等我们做什么？”

“孟瑶是想要谢过金公子和金姑娘方才施以援手替孟瑶解围的恩情。”

兄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你倒还算是知恩图报，……”我扯住兄长的衣袖示意他别说话，“不过是区区小事，孟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明明是至亲兄妹，却只能一口一个金公子金姑娘孟公子。连我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更何况是孟瑶？

想到这，我的心情更不好了。这股子怨气便被我直接发泄到了兄长身上。

我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是吧，兄长？”

“嘶～”兄长倒吸一口凉气，冲着我挤眉弄眼，我朝孟瑶得方向递了个眼神，兄长略有些咬牙切齿道，“是……”

我偏头冲着孟瑶笑道，“孟公子听见了？我兄长也是这么想的。”

孟瑶笑意不减，“是，孟瑶听见了。不过金姑娘可知，方才那二位弟子究竟是如何了？”

我脑子一时之间没转过弯来，“什么弟子？”

孟瑶解释道，“便是席间说道孟瑶……”

我立刻会意，“孟公子是说那两个被蓝老先生责罚的人吗？不就是因为他二人在蓝氏大呼小叫失了体统所以蓝老先生才小惩大诫，望他们今后能够晓得轻重。”

“话虽如此，但二人言语间似是有人在暗中对他们做了些什么。”

我故意装傻充愣，“孟公子便是过于心善了，看不出那二人乃是品行不端。就连蓝老先生也说了，那不过是他们的推脱应付之词。”

“可孟瑶却觉得，他们并没有撒谎，毕竟这若是个谎，便撒的毫无依据了，轻易一眼就能看破。”

好推断，好直觉，好心思，难怪我这位兄长能得赤峰尊的赏识。

我故作无辜，“既是如此，我们也不知道了。许是什么人见不惯那些人的丑恶嘴脸，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吧。”

“如此，孟瑶也只能默默感谢那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了。”

等到孟瑶走了，我才松开掐住兄长的手，“你干嘛老阴阳怪气地对孟瑶怎么说话？”

“臭丫头，我可是你嫡亲兄长，你居然为了他就直接掐我。等你们再多聊上几句，我怕你连回金麟台的路都忘了。”

那倒不至于，只是……“兄长，你知道的，他也是我的兄长，你我尚有父亲母亲在身旁，他却什么也没有。我们就不能多给他一点点包容吗？”

兄长也沉默了，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别想这么多了，这些事你原是不该知晓的，知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

我不服气地想着，父亲这么说，兄长也这么说，他们凭什么觉得我就应该被蒙在鼓里什么也不知道。

“兄长还敢说，上次我把江姐姐他们留在客栈，才出去了一小会你就趁我不在把他们赶走了。若说烦恼，还要数你为我添的最多了。”

兄长的面色不大好看了，“阿晨，旁的事情我依着你也就罢了。惟有此事，你就不要在过问了，我自有主张。”

我好奇地问道，“兄长有什么主张？”

兄长板着脸说道，“婚约一事，不过是母亲当年与虞夫人的一时戏言，幼时拿来打趣便也罢了，只是如今我与江姑娘年纪都不小了，我会向母亲禀明此事，择日与江氏退婚。”

我被吓得目瞪口呆，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兄长之前可从未表露过这份心思，母亲到现在还满心欢喜地把江姐姐当做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呢。

“等等等等，兄长，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会与江姑娘解除这桩婚约，最近你就不要去找她了。”

“那怎么能行？”

“那这么就不能行了？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