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梵山6

很不幸的，在我想要带着金凌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江澄和蓝忘机的双面夹击。

我：炮灰身份实锤。

江澄说要和我一起走，在我们转身之际，蓝忘机道：“我才刚来，你就要走了吗？”那声音又低又磁，听得人心尖发颤。

我以为他一定是在和江澄说话，停下脚步想要打探情况。

我去看江澄，发现他在看着我。

我去看蓝忘机，发现他也在看我。

最后，我疑惑地抬起食指指着自己，不敢置信问道：“我？”

怕不是搞错对象了吧。

蓝忘机微微颔首。

啊哈？这都叫什么事？我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

我心里是这么想，面上可不能显露出来。只能悻悻道：“含光君多虑了，我原是不打算来参加围猎的，只是挂心阿凌的安危才来看看。既知阿凌无恙，我当然就该走了。”

废话，我不走，难道还等着被你害？我可受不住。

蓝忘机突然不说话了，我的目光在他们两个之间转来转去，觉得气氛好像凝固了一般，拽着金凌就要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惜江澄这个做舅舅的太过不近人情，我才刚说了几句蓝氏子弟品貌端正，值得深交的话后，便以金凌方才太过窝囊没猎到猎物为由将他赶走了。

哦，一定是他小心眼的毛病又犯了。

因为我只说了蓝氏子弟好，没说江氏子弟也好，江澄的心里又不痛快了。

可他的气不能往我这撒，我们是同辈。

可怜的金凌便成了他的出气筒。

我在暗地里吐槽江澄，江澄却在明里吐槽我。

“你别看阿凌平日里在你面前乖觉，可一离了你，也不知成了什么样，你还是不要过于疼他了。”江澄同我说话向来愿意收敛了脾气。

我看你是想篡夺我在阿凌心目中的地位吧。

我满不在乎道：“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阿凌，我疼他，宠他。就算我兄嫂不在了，可只要有我在一天，阿凌就绝不是无父无母的野孩子，容不得他们肆意欺凌。”

“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可这么一味惯着他，你就不怕他哪天真的把天捅出一个窟窿来吗？”

我笑了笑，“我自己养大的孩子，心里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况且，即便是他真把天捅出了个窟窿，我除了费心把它补上，还能怎么办？江澄，你可别告诉我，你这个做舅舅的打算袖手旁观啊。”

江澄难得的没有说话。

我替他把话接上，“若真是如此，刚才那四百张缚仙网，又算怎么回事？你完全可以不拿出来。”

江澄悠悠望向远方，“我以为我的严厉装的很好，没想到早被你看破了。”

我被他一副正经的模样给逗乐了，“江宗主，你不是认真的吧？你出去问任何一个人，谁相信你对阿凌是真的严厉？”

江澄以手作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刚才……”

刚才怎么了？江澄的思维好像有点跳跃。

江澄的脸微不可见的泛红。

看着他这副“娇羞小媳妇”的模样，我突然就明白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表示理解，“我都明白的。”

江澄似乎愣住了，随即狐疑道：“你明白？”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明白。

无非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却因误会迟迟不能在一起的事嘛，我当然知道。

只是想到对面站着的是正主，而我一个被拒婚的，只是他们奔向彼此路上的一颗细微的绊脚石，我就知道自己现在脸上一定是色彩纷呈的。

江澄缓了缓又道：“其实从前，我确实有过一个喜欢的人……”

我知道的，刚刚不才见过，用得着提起一次又一次吗？

江澄的声音带着几分悠远之感，我便知他是回忆起了往事。

他说：“年少慕艾，我遇见她的时候，没能看清自己的心。好不容易等我看清了，又因为种种原因总不能和她表明心意。后来我想，她爱的人也许根本就不是我。”

“现在呢？”八卦是每个人的本能。

“现在？”江澄虽然在笑，眼里却无半分笑意。我甚少见他笑，这般带着哀伤的笑也是我第一次见。

江澄突然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只要她过得好，哪怕只能远远看着她，能和她说说话，我就心满意足了。”

剑拔弩张，我不问你不说，虽然人就在身边心却有如天涯海角那么远，可不就是远远地看着嘛。至于说说话，蓝忘机那个闷葫芦能有几句话，真是可怜江澄如此情深了。

不行，怎么说得江澄越来越可怜了，连我也忍不住要心疼他了。

虽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但江澄实在太惨了，说书的也不敢这么写。

我不是蓝忘机，不能帮他得偿所愿，只好安慰他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也看开一些，让自己好过一点。”

唔，蓝忘机错过你，是他的损失。

怎么想到这句话，我的心里反而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最珍视的东西。

对于不喜欢蓝忘机这一点，我一直意志坚定。

我可不是受虐狂，被拒绝了一次还会上赶着给人虐。

有些脸，丢一次就够了。

难道我这么难过，是为江澄鸣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