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
“姓名?”
“郑号锡。”
“你要报什么案?”
“盗窃!我被偷东西了!我的...”
“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的钱包!我所有的证件、银行卡都放在里面了,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
郑号锡的语速越来越快,话虽然是跟倒豆子一样都倒了出来,但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是越来越慌张。
他刚出外省上大学,因为怕被偷,就一直把重要的东西全部都戴在身上。但没有想到的是,他只是和自己写刚刚认识的大学同学到酒吧里玩了一会,这些东西居然都被偷了。
“这位学生你就这么笃定你的东西是被人偷了而不是自己弄丢了?”
“没有,我没有弄丢!我已经原路返回看了一遍,也问了酒吧的前台,他们也说没有见到过我的钱包!”
听着郑号锡把事情用一种十分急迫的语气说了一通,那办事的警察忍不住揉了揉已经开始发酸的太阳穴。在脑海里把郑号锡话里的逻辑理了一遍,他才叹了口气,缓缓开口。
“那你有没有想到遇到什么奇怪的人吗?比如说有没有什么人无缘无故就撞了上来那种?”
那警察本来没有抱太大的希望,毕竟在这片区域里这段时间的确有这种作案手法的偷盗事例,受害人也是不少,明明这种一贯的作案手法怎么看都是同一个团伙的连环作案,但警方愣是到现在还没能抓住嫌疑人。
郑号锡不知道那警官因什么而忧虑,他也无暇顾及,只是十分认真地回想过去那几个小时发生的所有事情。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郑号锡突然喊了出来。
“对!对!我在洗手间里就被一个人撞到了,但他好像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么一番话,那警官是真的开始头疼了。本来好好的值班,一连几个小时都没有人来报案,他也乐得悠哉悠哉地处理着那些堆积的文件。现在倒好,快要下班的时候遇到了这么一个小子,这报的案还是跟之前上头就说过要重视的那个盗窃团伙有关系的。
那警官叹了口气:“那好,我们这边已经帮你立案了,如果你有时间就在这里等一等,我们先派人去酒吧那里把摄像机的影像调过来。如果你没有时间的话...”
“我有时间,我就在这里等!”
现在遇到这种情况,郑号锡只想着警方能够早点破案,如果找不到那钱包,他明天得拿什么去交学费啊。
那警察倒也利落,听到郑号锡的答复之后,就马上带齐证件去酒吧那边取证。
因为那酒吧不远,就在这条路的街角处。不到半个小时,他就把那段影像调了回来。
“是这个人吧?撞到你那人?”
那警官暂停了影像的画面,指着一个染了白头发,一副不是正经打扮的学生问道。
“嗯。对。就是这个人撞到我了。”
可惜那个摄像头所在的位置有点偏,刚好就不能拍到那个人的手部动作。把这十几秒的影响颠来倒去地看了十来遍,都没有办法确认这人是不是真的作案了。
最终,警方索性把那个学生带到了警局来。
不知道是因为行的正坐得直而无所畏惧,还是因为丰富的作案经验练就的一身好演技,那人坐到了警察面前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你叫什么名字?”
“闵玧其。”
“身份?”
“B大音乐系大二学生。”
“是否在过去的4个小时内是否去过街角处的那家酒吧?”
“去过。”
“这位学生报案说自己的钱包在酒吧里被偷了,请问...”
那人似乎有点不耐烦,还没等听完问题,就直接打断了回答。
“我没有偷过东西。”
突然听到那人对于这次事件最有用的回答,无论是郑号锡还是那警官都怔了怔。
看到两人的反应,那人不仅没有什么情感波动,反而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问了句:
“那我可以走了吗?”
既然也问不出什么东西,警方也不好把人扣在那里。
“可以。但是这段时间请你确保手机保持电话通畅,我们随时有可能会联系你。”
那人听到了“可以”两个字的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为了礼貌性地把警察的后半句话听下去,那人只是停了停脚步。最后把话听完之后,只是淡淡地答了一个“嗯”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警局。
回到学校之后,郑号锡也不敢把这件事情和父母说,省得他们担心,因此只能办理缓交学费的手续。因为没能按时交上住宿费,学校没有办法给他安排宿舍,他也只能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比较便宜的房间住下。
才刚刚上大学就经历了这么多不好的事情,不过幸运的是,郑号锡遇到了一个十分好人的房东。知道他的经历后,不仅愿意以低价把房间租给他,甚至有时候做饭菜做多了还会把郑号锡叫出来一起吃。
因为这件事情,打乱了他预想的大学生活节奏。现在的郑号锡,每天除了上课和完成作业之外,就是到附近的餐厅里打打零工以赚得一些生活费,入学1个月来,他都还没有体会过真正的大学生活。
不过还好,在第二个月快要过去的时候,警方说已经抓到了嫌疑人,并且帮他把钱包找了回来。
钱包到手,虽踏实了很多,但心里总有点东西过不去。
原来,报案的时候,自己把那人冤枉了啊。
不仅占用了那人的时间,还害得他莫名其妙地被警察带到了警察局里,无论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吧?
一想到那人,郑号锡就想到那个人的形象,怎么看都像是那种不好惹的人。虽然说是和他一个学校的学生,但不知道为什么,郑号锡总觉得黑社会的身份似乎更适合那个人。
但不管怎样,自己冤枉了人,总得去道个歉,不管他是接受还是不接受。
循着当时在警局里那人报的信息,郑号锡找到了那人的宿舍。郑号锡在门外深呼吸了好一会,做足了思想准备,这才敢上前敲门。
不知道是好运还是不好运,那人并不在宿舍。
听舍友说,他好像有一个什么演出。
不知道为什么,在郑号锡心里的固有印象中,这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和演出搭上边,还是音乐系的演出。
既然是音乐系的学生,那人学的又会是什么呢?吉他?萨克斯?或许是唱歌?无论哪一种,感觉都和那人挨不上边。
这么想着想着,郑号锡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学校的演艺中心附近,一阵若有若无的音乐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因为有隔音板的缘故,声音不算大,却让郑号锡就这么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里面在表演的,莫不会就是那人吧?
鬼使神差地,郑号锡还是走了进去。越是往里走,传出来的那些钢琴声就更加清晰,乐音如同山间的溪流一般,没有半点杂质,十分地悦耳。
郑号锡悄悄地推门走进去,寻了一个位置坐下。昔日在警局里的那个人如今换上了一套整洁的西装,对着面前的那架钢琴弹奏。一曲终了,人们有鼓掌的,有喝彩的,也有离席的,但这些似乎都与他无关,只是稍作休息,那人就又把手指放到琴键上,一旦开始了演奏,那人便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郑号锡看着舞台上被聚光灯聚焦着演奏的人,感叹的同时心里的愧疚便更加一层。
古话说得没错,人不可貌相。
那天,确实是自己以貌取人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