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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泉(德拉科向)虐

HP同人短篇小说集

三年级的时候我觉得生活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可以自主选课。出于对麻瓜世界的好奇,我在麻瓜研究学上划了勾。

拿着新学期课表我坐在礼堂长桌上吃早点,刚坐下德拉科就气势汹汹的自带气压坐到我旁边。

“你到底有没有病?竟然选麻瓜研究?”他苍白英俊的脸浮现出怒容,眉头皱在一起无声显示主人的坏心情。

“我只是很好奇,德拉科。事实上,我认为多了解一些东西并不是坏事。”我把刚拿的乳酪蛋糕推到他面前,说道,“况且凯瑞迪·布巴吉教授会教得好的。”

我眨眨眼偏过头看德拉科,左手伸到桌子下捏捏他有些发凉的手背。

“噢,梅林。”德拉科撇撇嘴悄悄回握住我的手,作恶地捻着我的手指关节。“什么时候上第一节麻瓜研究?”他灰蓝色的眼睛有些幽怨和愤恨,问完话就紧抿着唇一瞬不瞬盯着我看。

“星期四,德拉科。”我几乎没有犹豫回答他。

“那好办。”他终于不再是气鼓鼓的模样,倒有些平时捉弄哈利的顽劣。我看着他拿着叉子吃起早点,却仍想不出这家伙怎么做到上一秒气愤下一秒恢复正常。

直到我星期四在麻瓜研究学课堂上看见老早替我占好座位并且向我招手的体贴小男友德拉科。

“......”

“...德拉科。”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嗯?”他噙着一抹淡淡的笑翻开课本。

“这是麻瓜研究学课。”

“我知道啊,我又不是傻宝宝波特会走错教室。”他瞥了我一眼又把视线聚焦到翻开的书页上。

“那你不是没选......”

我还想说些什么就被德拉科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了,教授来了,乖乖上课多学些知识,苏美娜。”

我确信这句话有嘲讽报复的意味,仅仅因为几天前我告诉他为什么我要选麻瓜学。

布巴吉教授站到讲台上,“孩子们,今天我们不学书本上的知识,要了解麻瓜社会我们得先看看他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对吗?”

教授挥挥魔杖,随着底下学生一阵惊呼,淡蓝色的光束从魔杖顶端喷涌而出在讲台上方汇集成一个椭圆形的光圈。

光圈上印出一个广场和川流不息的人潮,有些麻瓜坐在长椅上看书,有些小孩子迈着小腿试图捉住在地上啃面包屑的肥胖鸽子。长椅背后是广场中最壮丽的装饰物。

“那是什么?”有同学替我发出惊叹和疑问。我扭头看德拉科,他眼睛紧紧盯着光圈,灰蓝色眼底是未遮掩的惊奇。我猜想他也和我一样觉得那座装饰物很美。

“它叫做喷泉,是麻瓜社会的发明,很棒是不是?”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座位上的学生赞叹的神情,继而也看着淡蓝色光圈里的喷泉。水柱从中喷薄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后直直落到水池中,溅起的水珠轻薄透明洋洋洒洒如同冬日的静谧大雪。

“喷泉真美,德拉科。”我扭头看德拉科,下午窗外的暖阳带着微红的光亮打在他的侧脸上,微风轻拂起他细碎的金发。

德拉科转头靠近我,那双引人沉沦的灰蓝色眸子里全是我的身影。他身后的暖阳越来越耀眼,直到把德拉科整个人淹没。

我的视线里只剩下一片刺眼的光。

一颗方糖坠入苦涩的咖啡里泛开波纹,我低垂着眼睛,拿起茶匙搅拌。贾艾斯敲了敲门,清脆的敲门声拉回我的思绪。我抬眼望向办公室大门,赫敏格兰杰风风火火走进来坐到我办公桌对面。

“哈利他们抓到了奥古斯特·卢克伍德,那个被伏地魔安插在神秘事务司的眼线。”赫敏压低声音认真道,“食死徒余党只剩下卡罗兄妹了。”

我盯着面前的咖啡,发涩地开口,“他有没有说什么?”

赫敏拧着眉担忧道,“苏美娜,傲罗们把卢克伍德抓捕后就押进审讯室了。现在他们应该正在试图从这家伙嘴里套出些蛛丝马迹,倒是你需要好好休息。”

她站起身挪走我的咖啡,按住我的肩膀开口道,“我知道你担心马尔福,可你更应该在找到他之前照顾好自己。”

我愣愣地看着赫敏在我面前放大的脸,半晌说了一段不搭边的话,

“他三年级的时候为了我到教父那改了课表选修麻瓜研究学。我一直以为他会因为厌恶麻瓜选择不跟我上课,后来我问他为什么。”

“赫敏,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我站起来转身看向窗外被雾气环绕的伦敦塔桥,大雨倾盆伴随雷声轰鸣,塔桥在雾中只露出塔尖。塔桥下的泰晤士河翻滚着黑色波浪,吞没急急掉落的雨滴。

“他说因为我喜欢,所以他可以慢慢尝试接受。”

“他说我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不必因为他的情绪取舍我的兴趣。”我吸着泛酸气的鼻子侧过身看着赫敏,眼中越聚越多的雾气如同窗外的阴沉天气笼罩整座伦敦城。

“你相信吗?这是一个遵从纯血统的马尔福说出的话。他为了我在慢慢改变,你叫我怎么放得下?”

“你叫我怎么甘心他生死不明,至今未归?”一道雷厉的闪电劈下,哗啦一声巨响劈开天空的大片乌云,法律司办公室内的烛火摇摇晃晃冒着烟熄灭了。我和赫敏的身影陷入光影里,半边黑暗,半边向光。

“苏美娜...”赫敏褐色的大眼睛蕴满忧虑和怜悯,她走到我跟前抱住我,“我知道他爱你,我知道...”

司长办公室外的员工惊呼着指挥魔杖点燃烛火,喧闹声被玻璃窗外的闷雷和闪电甚至瓢泼大雨深深盖住。

赫敏深吸口气拿着手帕擦拭我淌出的泪,“可你总该做好心理准备,苏美娜。”

“卡罗兄妹押走他躲起来借此敲诈马尔福夫妇五年了。我们并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活着,毕竟马尔福他......”赫敏还想说些什么,但被走进来的贾艾斯打断了。

他对赫敏点点头,赫敏不放心地看了我一眼把手帕放进我手里再三叮嘱我要按时睡觉吃饭后便匆匆离去。我扭头看向窗外一动不动望着雨中雾里的塔桥,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揪着我的心脏快要让我窒息。

“司长...”轻唤打碎满室寂静,贾艾斯伫立在我身后,离我仅隔一米的距离。

“什么事?”我走到桌前端起凉透的咖啡点燃烛台,敛起微红的眼还有眼中酸涩着的泪。

“格兰杰部长担心您,所以下午派我送您回家。”贾艾斯声音不似平常那般沉静,他压根没有注意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我抬眼望进他琥珀色的瞳孔里,伦敦不多见的暖阳蕴藏在他眼中。

我知道他在说谎,贾艾斯如同蜂蜜般散发金色光泽的瞳孔在雨天依旧使我想起春日的暖洋洋日光。我轻抿一口咖啡点点头再也没说话。

雨一直下,直到法律司员工全部撑着伞回家。我翻着已捕获的食死徒资料,将卢克伍德的资料装进公文包。贾艾斯早已收拾妥当在门外等我。

“我来撑伞吧。”他甚至没有犹豫帮我拿着公文包,雨伞侧向我这边。我们走过泥泞的街道,走过挤满人群的店门前,穿过人潮稀疏的大路,沉默在我和助手贾艾斯之间滋生。我叹了口气,家门离我越来越近。

是时候该亲口告诉他了,哪怕这些话是捅向他心脏的血淋淋的利刃。

“贾艾斯...”我站在屋檐下的台阶上看着他收起雨伞。他肩膀上的黑色西装全被雨水打湿,连带着他棕色的碎发也应景滴落着清冽的雨珠。

而我身上仍旧干爽。

“贾艾斯,你知道我并不喜欢你,无论你再做些什么,我也不可能喜欢你。”我抑制住心脏泛起的那些愧疚和不忍,终于说出这番话。如果现在不狠狠地告诉贾艾斯,反而对我和他来说都不公平。

我的挚爱只有一个,而贾艾斯需要醒来。

贾艾斯拿着雨伞的手轻轻发颤,他如同陈年琥珀的棕色瞳孔瞬间破碎掉了,像一座枯井透不进光亮。我别过脸,撂下一句“谢谢”转身狠心关上屋门。他一个人不知道在门外站了多久,可我知道我是正确的。

他会痛,会不甘,但最后会彻底从一段没有结果的爱恋里醒来继续往前走。

我上楼将公文包里卢克伍德的资料翻开。赫敏给我的资料上显示卢克伍德早年被伏地魔安插在魔法部下的神秘事务司里,他成为了一名神秘事物司的工作人员。伏地魔想要事务司里的水晶球预知未来,可他却也因为太过依赖预言失了方寸。

心脏钝痛感蔓延开来,那些暗无天日的记忆盘旋在脑海里。我合上资料按摩胀涩的太阳穴,眼睛却扫见梳妆柜上架着的那枚银绿色戒指。戒指在烛台的火光下闪着绿色又带着一抹红色的光。

继承式结束后的那个午后,我和德拉科仰躺在马尔福庄园内的花园里。头顶上是遮挡暖阳的葱翠树叶,身旁是大簇大簇的白玫瑰。六月的风没有想象中燥热,我偏过头望着德拉科,后者也在直勾勾看着我。

“德拉科,你嘴上说着麻瓜的喷泉很丑,但不也说服你爸爸把它放在庄园里了。”

我笑嘻嘻伸手去捏他有些瘦削的脸,还未得手就被他翻过身压制住。德拉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我额头前,有些调皮的金发扫在我的脸颊上。我的心脏发痒震颤,荡起心湖的涟漪。

“还不是因为你喜欢,夫人。”他轻捻起我的一缕黑发放在鼻尖前嗅嗅,灰蓝色眼眸流淌着春日里的湖水和夏日渐渐燥热的微风。

我静静地看着这张俊脸,恍惚觉得如果时光永远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

德拉科笑着低下头来给予我一个带着玫瑰香味和夏日青草味的吻。我们的心跳声怦、怦地交汇在一起演变成一条冒着粉色气泡的河,亦或是一曲轻快浪漫的圆舞曲。

我笑着站起来将戒指收好放进抽屉里,可是笑着笑着热泪又涌上来淹没眼眶渗出眼角,模糊了我的视线。

戒指还在,我的未婚夫却跑了。

为什么放不下,有一大把理由逼着我停留。我也许再也找不到这样一个口是心非到欠揍但又深爱的我的混蛋了。

窗外的雨似乎小些,我拿着换下的西装想唤家养小精灵清洗干净。刚触碰到上衣却发觉口袋里相当炽热。

我心下一惊,倒出一枚金加隆——上面的字迹显示赫敏让我回魔法部。难道卢克伍德他......

来不及多想,我换上衣服钻进壁炉里直接走了最快捷的通道赶到魔法部私密的审讯室外。赫敏关上审讯室的门走过来,眼眸里有些激动和欣慰。

她说,“卢克伍德招了,不过我们入侵了他的大脑。卡罗兄妹的确还活着,根据卢克伍德的记忆,我们虽然没有看见马尔福的身影但却知道卡罗兄妹隐匿的地点了。”

“我们只能祈祷卡罗兄妹没有发觉卢克伍德被抓,毕竟我们还没有放出消息。”

赫敏往后说的话我再也听不见了,像被雷击中的我昏昏沉沉意识飘忽到细雨朦胧中。我只知道我好像要见到德拉科了,我可以真真正正的触摸到他了。

我可以和他有幸福的一生而不是靠着回忆过去一个人可怜地不断提醒自己德拉科的模样。我害怕还没有找到他,自己连他的样子都忘却。

我合上疲倦的眼,包裹住这些年还未流干的眼泪。

“苏美娜,哈利带着傲罗连夜抓捕卡罗兄妹了。德拉科应该会没事的。”赫敏以为我没有听懂,她轻拍我的背再耐心给我解释一遍。她拉着我走进电梯里来到部长办公室,办公室里的烛火跳跃着红色的火光让我失焦。

我记起德拉科和我坐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的壁炉旁静静地翻书,偶尔他会捏捏我的后脖或者揽过我的腰让我钻进他怀里还美名其曰为“休息”;我记起他计较火焰杯那年的舞会不能带我跳开场舞而碎碎念一整晚“等我七年级就报名三强争霸赛,这样作为勇士我就可以领着你跳整场舞会的第一曲舞了”;我记得霍格莫德周他牵着我的手怕我被冬天的大雪冷到感冒拖着我去酒吧喝热蜂蜜酒,我们在吧台前傻乎乎地数着酒吧内的情侣然后继续冒着傻气地猜着他们在说些什么;我甚至还记得被伏地魔标记成食死徒的他害怕波及到我狠下心冷酷把我推开,直到我告诉他我愿意分担他的苦痛而不愿他独自一人面对没有光亮的日子。

我记得每一个和你相处的片段,我记得每一句你对我说的誓言。我相信它们都是真的,所以德拉科,你该回来了。

手中握着的咖啡凉掉了,我在赫敏的办公室里听着自己不安的心跳听了一整晚。赫敏墙上挂着的麻瓜时钟哒哒地发出响声,轻而易举牵动我不平静外表下更为慌乱不知所措的心。

哈利回来了,带回来狼狈不堪的卡罗兄妹,却没有德拉科。

最后的食死徒被抓住,魔法部终于把消息放出去。《预言家日报》整个版面报道的都是食死徒已经被全面缴清,巫师界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德拉科。

他们遗忘了那位傲慢的小少爷在大战那年被卡罗兄妹掳走,遗忘了他的生死。

法律执行司替整个巫师界提起公诉,起诉在大战中坏事做尽杀人如麻的卡罗兄妹。我强忍着哀恸作为观众出席法庭,卡罗兄妹虽然不像从前在霍格沃兹任教的时候风光,但眼睛里却仍残存着对黑暗和黑魔法疯狂而狂热的光。

就像我这几年对德拉科的偏执。

“法官大人,我对于这些指控毫无异议。”他用满不在乎的语气回答庭上的法官,狂傲的态度令我枯死的心生出一股怒火,窜上来再也无法平息。

我站起来再也不顾及法庭秩序无视贾艾斯想要拦住我的举动,“那我倒要问问你,大战中你带走德拉科·马尔福,而他人在哪里?”

卡罗兄妹慢慢转头看向我,像看一个笑话。他戏谑着口吻说,“苏美娜小姐,噢不,我也许该称呼您为法律司司长。”

他顿了顿慢悠悠地吐出锋利的毒牙,刺痛我毫无准备的心脏。他说,“我以为你还知道那天如果不是你粗心大意折返现场,那位娇嫩高贵的少爷就不会为了拼命保护你抱住毫无反抗能力的你害怕你被乱咒击中受伤。”

“那天我掳走他,隔得老远还闻得到他身上的血腥味呢。”卡罗恶劣地伸出舌头舔舔嘴唇,他妹妹嘲讽地笑笑,作出一个惊叹的表情然后和她哥哥相视大笑。

我握紧双拳全身的血液因为卡罗的话凝固住,头皮一阵阵发麻,心脏也不受控制的震颤。在伦敦的雨季里,我感受到了命运对我最大的恶意。

它把我心脏的一部分无情割裂开来,坏心眼地让我心脏渗出鲜血还不忘再划上几道阴森的口子。

卡罗的话逼着我回忆起刻意被我掩藏不去回忆的那天,心直直坠入无尽黑暗,在漆黑的世界里再也飞不起来。

我在战场中迷失方向,害怕德拉科遭遇不测结果反而陷入他们精心布置的骗局里。德拉科本来已经逃离战场意图和他的父母叛逃不参与战争,但他发现我不见了。

他重新回到乱石硝烟里,抱住被乱石击伤的我想要把我带走,可食死徒发现了我们。恶趣味低俗到呕的笑声响起,他们开始毫无道德底线肆意向我们放出恶毒咒语。

“快点走啊。”我急得眼泪落下来,却没办法把德拉科推开。他一个人渐渐招架不住从四面八方涌来的狂热食死徒——他们都想抢夺德拉科手中的老魔杖。

德拉科的体力随着时间流逝被透支,一道神锋无影击中德拉科,他闷哼一声将身体盖住不能动弹的我,鲜血染红了他的后背,咒语割裂他的外衣。一道又一道歹毒地咒语击中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我的心碎了一地,恨自己没有办法带他离开,更恨自己为什么要把德拉科拖进陷阱。

“德拉科,你快点走吧。”我泪眼婆娑断断续续甚至不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的脸染上灰尘却更加苍白,听到我的话却不在意地笑了。

他说,“你在说什么鬼话?苏美娜,我怎么能丢下你。”

“我还等着和我的未婚妻结婚呢。”他尽力装出轻松的口吻回答我的话,但我又怎么不知道他忍受了多少创伤和剧痛。

德拉科的后背早就鲜血淋漓满是刀伤。

我嘴唇轻颤,手抖到握不住一杯温热的白开水。贾艾斯见状替我端起白开水,我却直愣愣盯着卡罗兄妹。

仿佛一个不愿意从梦境里醒来的孩子。

“司长,你怎么不想想如果那天没有你的功劳,马尔福家千娇万宠的少爷会被咒语折磨得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吗?”

“您怎么不愿意承认,马尔福失血过多半路死亡其实是因为您呢?”卡罗兄妹在法庭上对我肆意嘲讽,可我只听见一句话——

德拉科在卡罗兄妹逃亡路上失血过多没了呼吸。

我的心脏咚地一声发出巨响,大脑断了线连带着全身上下都泛着冷意。冷得像坠入北极的冰窟,像失足掉进表层结冰的湖水中,四肢百骸都在输送着刺骨疼痛和寒凉。

我被抽走全身的气力瘫坐在凳子上接着滑下地面,眼前一黑再也听不见法庭上窃窃私语的声音和卡罗兄妹残忍的嘲讽。

助手贾艾斯和赫敏送我回家。我从浑噩中醒来后整天对着望着窗外出神,潘西他们轮番看过我,给我讲最近发生的趣事。我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赫敏还带了她的小女儿来给我玩,可我每当看见罗丝可爱无辜的小脸蛋时,就会想起如果德拉科在我身旁,我们的孩子也这般大了。

我每天都惧怕黑暗,总是需要家养小精灵替我点着蜡烛。只因我恐惧想起那段不堪的往事,但最根本的是,我害怕记起德拉科护着我的那天。

他该是承受了多大的苦楚,德拉科这么一个娇宠着长大的人为了我甘愿被一刀一刀割裂肌肤。

该受着千刀万剐的人是我啊,我才是那个害死德拉科的罪魁祸首。

我把湿漉漉的脸埋进冰凉的手里,从此日月在我眼中再也没有颜色。

贾艾斯看过我几次,后来干脆对我发火;赫敏公事繁忙撇下小家庭照顾我,后来也恼怒我不争气;潘西从头到尾没说什么,只是最后一次来看我时轻飘飘说了句,“德拉科拿命换得你,总不至于这么浪费。”

我扭头看潘西,流泪到几近失明的双眼开始有了一点点颜色。

八月末,我已将近两个月没有去法律司工作,事实上从霍格沃兹毕业后我拼命往上爬无非是为了找德拉科。而德拉科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便也没有继续当司长的必要。

我失去了我的信仰,也失去我生命里最耀眼的光。

我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我在大战中失去一生挚爱。我失去那个边嫌弃我边替我收拾烂摊子的脾气极差的德拉科。

日日不停止悲伤的后果是我短短两月体重直线下降,有时连站在窗前盯着院子里的冷杉树看都吃力。伦敦早已不在下雨,时光一点点溜走了。卡罗兄妹锒铛入狱,在狱中和他们的同事相会。

混沌的大脑恍惚有什么东西飞速划过。

我盯着梳妆台上那份卢克伍德的资料,接近疯狂的想法冒出来——他在神秘事务司工作,也许知道如何把德拉科从屏障那边带回来。

这个想法如同雨后春笋探出头,我按耐不住心脏潮涌拿着法律司司长的工作牌去到阿兹卡班。

狱长带我来到卢克伍德的关押地点之后走出去好心替我关上过道大门。这一层关押的都是食死徒余孽,地上阴冷地渗出水,有些地砖生出霉点散发出难闻的霉味。

我走在湿气的地砖上,死寂的心残留余烬仍旧渴望余火。卢克伍德的牢房就要到了,他离我越来越近了。

然而一双手拉住我止住我疯狂不顾一切的行为。卢修斯叔叔疲乏猩红的眼撞进我的视线里。

他身后是哭成泪人的纳西莎阿姨。

我扯了扯嘴角,想要摆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还未开口唤他们,就被他们揽入温柔的怀抱里。

“孩子,不要干傻事。”卢修斯摸摸我的头,开口说话后我才发觉他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

我被马尔福夫妇带回庄园,纳西莎阿姨给我准备了往日我爱吃的草莓布丁和蜂蜜厚多士。我拿起叉子眼泪像夏日午后的大雨毫无预兆落下来,滴落在光滑的布丁表面上。泪滴顺着布丁滑落到盘底,拉着我回忆曾经。

德拉科在我第一次来到马尔福庄园时就悄悄告诉过他妈妈我喜欢什么甜点,甚至平安夜那天的晚餐没有一样我不爱吃。

我的确过了一个甜蜜得冒泡的平安夜。但现在举着叉子喉咙发涩的我又想,跟德拉科在一起的每一天,其实都是幸运甜蜜的。即使吵架生闷气,也总比现在隔着死神要强得多。

眼泪汹涌得我看不见眼前的布丁和厚多士,纳西莎阿姨抹抹眼角抱抱我上了楼。接着她抱着什么东西下楼放到我旁边。

“我拿了德拉科的日记本给你,苏美娜。他不会希望你难过。”

我抹着眼泪在听到德拉科名字那一刻心脏很没用再次像被人捶打,然后钝痛感从被敲打的部位一步步流窜至整个心脏。我的心难受到粘连在一起,挤掉了本就在胸腔稀缺的空气。

我翻开德拉科的日记本,从一年级看到六年级。哭了又笑,笑了又哭成了我脸上唯一的表情。

“噢,该死的天气,如果不是这见鬼的下雨天我怎么会在苏美娜面前摔倒。太丢脸了。”

“救世主波特竟然可以骑鹰马,我很不服上去挑衅结果害苏美娜受伤了。我简直是混蛋。我承认看到她病恹恹躺在医疗翼里的那一刻我就希望时光倒流,如果可以我根本不会让自己做愚蠢的事情。”

“今天是我们第一次上麻瓜研究学。幸好第一次课是在周四上,要不然我都来不及跟教父换课表。还好我聪明。虽然麻瓜蠢了点,但是苏美娜好像很喜欢那个叫喷泉的傻气玩意儿。改天叫爸爸在庄园里建一个。”

“今天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霍格莫德周末,说实在今年冬天确实冷了点,苏美娜好像很难受。叫她多穿点又不愿意,女孩真是难理解。幸好有热蜂蜜酒撑着,要不然苏美娜感冒了,更难哄了。”

“今年我六年级了,我再也不能享受曾经在魁地奇球场肆意挥霍时光的快乐。我需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她会理解的。”

我再往后翻,字迹由工整华丽到潦草,最后几乎都是一片空白,直到末尾我看见一句话——

“My heart is with you.”

这句话下是一座德拉科画出来的喷泉,他画的很认真。尽管他被灌输了纯血至上的观念,但他却不介意为我尝试接受麻瓜文化。

我哭到喘不过气,死活不愿意相信德拉科真真正正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不见。回到家后我反反复复把日记本看了很多遍,该笑的地方依旧会止不住笑容,等到扯出微笑却又泛起心中阵阵酸楚。

我还记得几月前,我告诉自己拒绝贾艾斯是最明确的,他遭受拒绝后再不甘心都会离开的。而我呢?我这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哪有资格这么说,至少失去德拉科之后我所有的理智的呼啸而去。

贾艾斯那天破碎的瞳孔里流淌着死亡的爱恋,自那以后他不再靠近我。

我又有多能耐,我为着德拉科的死哭到昏天黑地接近失语,不甘折磨着我的神经逼着我夜夜流着泪哭喊让德拉科快点逃跑。在情爱里不甘心的人们,哪那么容易抽身离开。我得到德拉科全心全意的爱,仍旧不满足地希望他回来告诉我他不会再离开我。何况贾艾斯从毕业进入法律司开始就当我的小助手小心翼翼拉近我们的距离却被我无情地熄灭。

如果人真的有那么洒脱,世上不会有卖座的爱情电影也不会有凄美的爱情故事。

我的不甘是德拉科·马尔福,那个承诺过要给我建一座喷泉,带我去看麻瓜广场里真实的喷泉的人。

我摩挲着日记本末尾上画的细致的喷泉,流着泪却再也不害怕想起所有的过往了。我们是彼此的挚爱且从未怀疑。这难道不比大多数悲剧要好得多么?

我换好衣服出了门,下午四点的阳光带着夏日炽热的温度和空气里的青草味轻抚过我伤痕累累的心脏。我站在那座曾经在凯瑞迪·布巴吉教授课堂上展示过的喷泉面前,仿佛穿过时光。

这座喷泉时隔九年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细细密密的水珠随着水珠喷涌而出洒在空气里浸润夏日的焦灼。

我看着水柱从水池中喷出,最后又回到原点。懦弱的我一个人站在喷泉前,终于敢亲自来看看自己喜爱的事物。可我还是很难过,德拉科。我始终觉得站在喷泉前的,应该是两个人。

是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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