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

“啪”支撑腮帮的手，因重力落下，而打断了原本的昏昏欲睡。意识的深海里，泥沼般的暗色褪去，骤然清醒。

志保抹了一下，额间冒出的冷汗。

她环顾四周，安静的课堂里，国文老师正用她沙哑难听的嗓音，声情并茂地朗诵着徘句和歌，自导自演地，沉浸在优美的古今物语。除了少数奋笔疾书的优等生，更多的是一张张麻木而心不在焉的脸。就像带着虚假的面具。

不知怎么地，志保忽然衍生出了一种莫名的，轻微的厌弃感。

一个纸团，精准地落在桌面，志保顺着抛物线的末端看去，映入的正是斜后座黑发少年俊秀的脸，面带温柔的关切，正用口型无声地说着，“灰原。”

志保装作没看到，将纸团直接扔进，课桌边的简易垃圾袋。“灰原你怎么了灰原午休和我一起吃饭吧灰原……”之类的，她一向懒得看。真是个孩子气的大侦探呢，传纸条这种幼稚的举动，还能做的出来。

志保的神思，有些恍惚。一时间她觉得，教室内光线明媚的安详，才是假的，而她仍停留在，那片诡异的黑暗。

【……

时间回到昨晚。

灯，在瞬间全然熄灭，沦为黑暗的四周，连呼吸也变得浓重起来。

“吱呀———”，

伸手不见五指的半空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转动，发出细碎的、若有似无的、又是极为渗耳的金属摩擦声。

工藤凝神，辨耳细听了一秒，身体却先于意识一步地动起，一把拉住志保的手腕拽向自己。

几乎是在同时，天花板上的碎裂声响起，吊灯轰然落地，位置———

正是灰原方才落座的地方！

“铛啷——”

灯管砸落沙发，碎裂一地，螺丝迸裂，金属磁极一闪一跳地散发着“滋滋”声。

闪躲未及的志保，慌忙间被茶几的一角绊倒，连带着前方的工藤，也受到了波及。背脊触碰地毯外的瓷砖，发出令人牙酸的沉闷声，未来得及庆幸的工藤，疼得呲牙咧嘴，却还是问出了完整的话。“灰原……你没事吧？”

“嗯。有事的是你吧。”俯在工藤胸前的志保抬头，凭着感觉伸手戳向他背后，不意外地引起一阵轻吟。“看来不止是DV，连这灯也掉得正是时候呢。”志保苦笑。

“嗯……应该是天花板上起固定作用的螺丝松动，而吊灯的短路同样造成了电路烧断。”工藤接过话，心里却忍不住疑惑这一连串的“巧合”来得太过巧合，是否会组成暗语的另一部分。

黑暗中与她接触的感官，亦是逐渐清晰，在沉默中不知不觉，多了几分看不清的局促。

良久，工藤忍着背后隐隐的作痛，试图起身，转移话题。“我记得抽屉里有几根蜡烛，你在这等一下，我去找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