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落幕繁华

九月初七，艳阳高照的天空泛着一层金色与蓝色交织的光辉，人来人往的京城内，一片繁华的兴荣景象。

“快点！再不走就看不到曦小姐跳的舞了！”

这日与平常毫无不同，唯一有差别的就是街上不断有人匆匆忙忙地往醉宵楼走去。

一个过路的路人见那么多人往醉霄楼涌去，不禁自言自语道：“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都赶去醉霄楼？”

一个壮汉瞅了他一眼，道：“你是从别处来的吧？今日是镇国将军的寿辰，将军在这醉霄楼大摆酒席，宴请四方。”

“那也不至于这么多人吧？”路人好奇道。

“你懂什么？”壮汉脸上露出倾慕之色，眼神里充满了向往，“不仅如此，将军府大小姐还会在寿宴上献舞，她跳的舞好似天仙下凡，一曲‘落幕繁华’更是惊绝京城，无人能及。而且这大小姐钟灵毓秀，素有‘沉鱼落雁’之容，待人温和有礼，不卑不亢，爱慕者能从这里排到城外！“

话未说完，他便急急忙忙的冲到了醉宵楼里。

凌云京城，醉霄楼。

一位头发斑白，面色威严的老者端坐上席。他目光锐利，似要看穿一切，而在他身边，一位眉目如画的夫人面色祥和地向前来祝寿的客人致谢，这两位便是名震天下的震国将军曦严和将军夫人沈若。

这时，一道专属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众人循声望去，正是当今天子——凌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下跪，不敢抬头看着天子。

“免礼。”得到了天子的应允之后，众人纷纷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入座。

寿宴开始，几名身姿妖娆的舞姬纷纷起舞，尽情舒展着自己优美的舞姿，若是能被某位大人物看上，入府为妾，那她们以后就不愁吃穿了。想到这里，她们跳得更加妩媚动人了。

没过一会儿，底下有人在小声嘀咕：“怎么这将军府大小姐还没来？难不成是在哗众取宠？”“是啊，是啊，还不来。”

感受到众人的骚动，凌迟龙眸一眯，开口道：“朕听闻将军有位貌若天仙，素有沉鱼落雁之容的女儿，被将军视若珍宝。一曲‘落幕繁华’跳得惊绝四方，只是养在深闺人不知，不知在今日将军的寿宴上，能否有幸一睹芳姿啊？”

曦严平静自若，欣然应允。

曦严道：“月儿。”

只听一个轻柔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如春风拨动湖面，在众人心底掀起一道涟漪。只见一个娉婷少女莲步盈盈的走进。

曦月轻声道：“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凌迟看着面前的少女，竟恍了神：“免礼。”

众人细细地打量着面前如出水芙蓉般的少女：乌黑的长发柔顺地垂在纤细的腰侧，柳叶般的眉，琥珀色的眼瞳仿佛在轻轻呓语。青丝间插着一支缀满金镶玉的金步摇，显得华贵却不骄奢，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凌迟压下心底的惊艳，微笑道：“都说江南女子温婉动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将军有这么美的千金，真是得了天大的福气。”

曦严谦逊道：“老臣惶恐。月儿。”

曦月会意，走至中央，微微躬身：“曦月献丑了。”

优美的箜篌声响起，众人眼中只剩下了那道绝美的身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美人挽红袖，一笑而倾城。

明月照朱阙，灯火映幽帘。

一夜萧瑟尽，血染尽国殇。

凄绝一舞倾，繁华皆落幕。

她眼帘微垂，红袖轻拂，青丝垂落，正如那个身处乱世却仍遗世独立，冰清玉洁的月下美人。不沾淤泥。回眸一笑，媚眼如丝，蓦然回首只见国破家亡，血流成河。清冷的泪珠轻轻滑落，美人跳下了悲惨凄婉的最后一舞，在瑟瑟寒风中自尽。然就江山落幕，繁华不在。

一舞尽，全场鸦雀无声，都没有从那凄凉的“落幕繁华”的震撼中回过神来。

“好！跳得好！”众人报以热烈的掌声。

曦月优雅地向众人行礼，举止间尽是轻柔｡

凌迟笑着，眸中尽是赞赏之色：“曦小姐果然舞技过人啊，想要什么赏赐？”

曦月微微颔首，认真道：“请皇上准许父亲辞官还乡，颐养天年。”

凌迟思虑了一会儿，神色复杂：“当真？”

“是的。”

“好吧，朕准了。来人，再赐曦家在江南一座府邸，三年免收税。”凌迟叹了一口气。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曦家人纷纷跪下，恭敬道。

几句寒暄过后，众人逐渐离开。而二楼深处，一个身影渐渐浮现。

“曦家大小姐吗？有趣。”

“公子……要不要，将她绑来？”

“暂且不必。盯紧皇宫和曦家，本公子自有打算。”

“属下明白。”

“呵，落幕繁华……落幕了繁华，即是永远的黑暗啊。”黑暗深处，穿来一句轻声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