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都这个点了已经没人了来了，我们收拾收拾就回去吧。”伙计从她身边走过，看了一圈伸伸胳膊，打着哈欠说道。
掌柜的点点头，支着器具道：“那你把这些东西都好好归置起来，别丢三落四的。”
“诶，好嘞。”
她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的动作，心中有些不安隐隐呼出，难道？心跳声嘭嘭作响，她感觉头顶有块大石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砸向她。
看着伙计一系列动作完成，她就站在茶馆正中央，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为什么？
迈着虚浮的脚步走到他们面前，她想开口说话，张了张嘴发不出一个字。
更害怕求证的那个答案她无法接受……
大门关闭的前一刻，她恍恍惚惚的走向街道中央。
今天夜色那么动人，是她这段时间第一次看到月光。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悲戚感像热浪般袭来——原来她连影子都没有！
月色包裹着瘦弱的躯体，那么轻那么亮，像一层月白轻纱，清冷温柔的月光此刻竟如此骇人……
飘飘荡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何回来的，房间还亮着烛光，似乎在等待主人回家。
可是，她还能回来吗？
沉香从外面回来时，她就闭眼坐在窗口，脸色犹如白纱附面，毫无血色。
“小玉……我们回去……”
沉香的声音像失去水的海绵，干枯无力充满恐惧，好像下一刻就要同她一起覆灭。
她半睁着眼睛看向月色下的沉香，无力的扯了扯嘴角，反问他：“回哪里？属于我的地方？可我不属于这里不是吗？”
她似乎感觉沉香在她话说出口的一刻被抽走了灵魂，半晌才开口，声音轻的似乎没有：“你说过，你是我的妻子，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
妻子？多美好的称呼。
她笑了，笑的眼泪落地，笑的心脏阵痛，连沉香的影子都看不清了。
止住笑意后抬起胳膊，看着几乎半透明的手掌，凄然道：“沉香，做你的妻子，我很开心……”
泪意翻涌，她拼命克制自己，死死咬着唇，还是忍不住啜泣道：“如今，我们缘分已尽……我们……”
“怎样呢？”沉香眼眶红的充血，小心翼翼开口，“只要我们还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你说过，永远陪着我的。”
……
“我们这段时间很开心不是吗？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可以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沉香一脸期待，她又怎会无动于衷，心痛的麻木，闭上眼睛任由泪水肆虐。
许久，声音颤抖的问他：“这是哪里呢？这里真是刘家村吗？你只能和我生活在幻境里，而我只能靠你每天将自己的修为真气偷偷渡给我苟延残喘是吗？”
无声的寂静下，她望着一脸痛苦愧疚的沉香泣不成声：“难怪你的伤一直好不了，难怪你一直点着那香炉，难怪……”
她难过到几乎说不下去。
“小玉，我……”
“沉香，放弃吧，我们有这一世的夫妻情分，我已经很满足了。”
“不！”沉香恐惧道，“不会的，一定还有办的，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像以前那样，我们有自己的生活，一起看遍山川湖海，踏遍万水千山，走遍海角天涯，我会陪着你，一直都陪着你！”
她怎么舍得让他一个人呢，可是沉香为她所做的一切，都让她心如刀绞。
“然后呢，当有一天你法力用尽，真气枯竭，我们该何去何从呢？”她知道如果有那一天，沉香的选择一定是继续陪着她，她怎么忍心。
“不要再说了，我只要你回来好吗？”沉香感觉自己即将永远失去她了。
“沉香，我不想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看你。”
“怎么会呢，我们可以去一个别人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在那里安居乐业，过我们自己的生活……”
“可我不想成为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你明白吗？”
他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击中，浑身颤抖久久无言。半晌，肩膀微动，再抬眼已是满面泪痕。
她释然一笑，打开手中香炉，香气绵延百里。天空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一道裂痕横贯而出。
她亲眼看着面前的景象一点一点崩塌，碎裂，最后与她一起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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