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叁

麟界，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派祥和，位于城市中心的宫殿气氛可没有外面那么轻松。长老阁内，大长老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长老分次序在两旁坐下。大长老神色极为严肃：“麟帝已经回来了，他一回来，这大局再一次落入他的手里，现在朝堂上三分之二的文臣武将都是他的人，就连底下那些附属的种族也全都是只听他的话。我看过不了多久，这小子就会让我们从这长老的位子上下来，一旦这麟界真正成为他的天下，我们可是会失了现在的荣华富贵。”

二长老捋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双眼里满满是利与欲：“有凤洺素霄那帮人拼了命帮他，这小子现在算是真正脱离了我们的掌控。一千万年过去了，这小子长成怎么样我们都无从知晓，当初的他就已经够危险了，更不要提现在的他。若说他以前是出鞘的剑，锋芒毕露，那他现在可以说是潜伏在水里的鳄鱼，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当年我们都可以让他轮回一千万年，现在我们依旧可以，我们要让他知道这麟族究竟是他炎麟说了算还是我们说了算。敢跟我们作对的，没有一个好下场。”大长老赞同地点点头：“我同意老二的话。老五，你去告诉延秋，严密监视麟帝，他一有什么动静马上向我汇报。”一个体格健硕的，两鬓斑白的中年人抱拳道：“是！大哥。”

麟帝的寝殿，房门紧闭。炎麟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唇色发黑，面如金纸，身边站着素霆和随侍的五个护法。三护法炽天看着毒性发作的炎麟，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他向一旁的素霆求救：“素霆少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这样下去，陛下会丢了性命的。”

素霆皱着眉，神色无奈：“我有什么办法？他的倔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一旦取来了解药，这小子估计会宰了我们所有人，你忘了一千万年前的炆因为他而死在战场上的事了吗？”素霆的话让炽天低下头去，炆少将军吗？他永远也不会忘。素霆继续道：“现在要死要活都取决于他自己，我劝你们都别插手。不仅你们没资格，连我也没资格。”一时间寝殿里鸦雀无声。一声咳嗽打破了宁静，炎麟醒了，沙哑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寂静：“焱钧。”

焱钧忙蹲下身：“麟帝。”

“我身体现在如何？”

所有人面面相觑，焱钧看了一眼外面艳阳高照的白天，似乎有什么堵在了喉咙：“麟帝…..现在…..您凶多吉少。”

炎麟身体一僵，但很快又放松下来，对于这情况他早已做好心里准备：“这样啊，看来毒性加快了，焱钧，记住，千万不要让我们以外的人知道，特别是长老阁。”素霆倚着墙壁：“麟……你......就这么不在意吗？”

炎麟揉了揉太阳穴：“我早知道我会有这么一天，只是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生死有命，我为何要太在意。”炎麟轻描淡写的话让素霆转过头去，鼻子一酸，眼泪无声地落下。“钧，安排一下，我要见冥王，雪皇，还有小胖墩。”焱钧张张口，终是没把想说的说出来，只是应下了命令：“焱钧遵命。”

麟族天牢，不时有狱卒走过，查看各个牢房。冥王静坐在地上，闭目养神。牢门的吱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抬眼看见雪皇和小胖墩被狱卒关了进来，但是牢门却没有关上。冥王像是看见了久别重逢的好友一般：“雪皇，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冥王。”

小胖墩踮起脚，对着一个全副武装的狱卒嚷嚷道：“喂！态度好一点！我肉多怕疼行不行！”狱卒收益退，小胖墩像一个皮球一般滚进了牢房里：“天牢里禁止大声喧哗！”小胖墩爬了起来，挥舞着那双短短的小胖手骂道：“你都把我关了，为什么不给吵啊！”狱卒没有去理小胖墩，只是大踏步离开，小胖墩就要追出去，却被堵了回来，不是被狱卒堵了回来，而是被两个俊秀的青年堵了回来，小胖墩挠头道：“怎么突然换了牢头啊？”那两个青年正是五护法烨临和四护法烺崖，他们并不理会小胖墩，只是做了和狱卒同样的事，把小胖墩推了回去，小胖墩扒去腿上的泥土，刚要投诉，就听见两个人异口同声道：“麟帝驾到。”小胖墩赶紧扒去灰土，端正坐好，对于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麟帝，他早就感兴趣了好久呢。很快又进来两个人，同样是一副好皮囊，眉宇间同样是英气逼人，阳刚之气甚浓的青年，看样子，他们都是军旅之人。四护法炽天和二护法剡睿往两边站好，等待着他们的君主到来。不一会儿，戴着银边红底面具的少年踏步而来，少年气度不凡，身姿挺拔，身后跟着一个小胖墩再熟悉不过的人，那个人不就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他们所有人的麟族长护法，焱钧吗？如此看来，他面前的那个少年一定是“浩劫之星”炎麟。剡睿和炽天欠身：“麟帝。”炎麟对炽天挥了挥手，炽天点头示意，走到牢门边和烨临，烺崖一同把守。炎麟盘腿坐下，焱钧和剡睿也跟着坐下，炎麟摘下面具，唇边勾起一抹笑容：“冥王，雪皇，小胖墩，好久不见。”冥王和雪皇大惊失色，异口同声道：“怎么？居然是你？”胖墩儿小脸霎时一片惨白：“阿飞……怎么会是你？你居然是炎麟？”炎麟平静地说道：“是，我是火麟飞，也是你们说的‘浩劫之星’炎麟。”

冥王和雪皇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恢复了平静：“我早该想到，你是火麟飞，炎麟被打入轮回，炎麟失火，不就是火麟飞吗？幻麟，我早就应该注意你的名字里同样有个麟字。”相比冥王和雪皇的平静，小胖墩则是一直缓不过来：“阿飞……”当初天羽身世的事情让他们差点承受不住崩溃，现在火麟飞的事情比天羽还要大。炎麟平静道：“小胖墩，对不起，当初我被打入轮回，失去了所有的记忆，谢谢你做了我那么久的朋友，谢谢你。”

小胖墩咬紧牙关：“阿飞……为什么，当初天羽的事已经......而你现在……”

“小胖墩你别说了，这是我身为麟族首领的宿命，我一日是炎麟，终身是炎麟。”

冥王沉思片刻，问道：“那……天羽他们知道吗？他们现在在哪里？”

“他们在传承之地得到了当初那六个人的力量，还继承了强大的力量。他们不知道我是炎麟，火麟飞为了天羽死在了传承之地，现在活下来的，是炎麟。他们现在，应该去了玄武族找玄易子。”炎麟眼中闪过一抹痛苦，“我和天羽，已是今生无缘。”

冥王叹了口气，终是谈到了正事上：“你来有什么事吗？”炎麟努力压制着胸口的疼痛：“我想求两位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一个忙。”

“你说。”

“但他们在传承之地继承了力量，却没办法将这力量发挥到极致。只有经历过精神上的洗礼，他们才有可能真正强大。而你们是帮助他们进行这场洗礼的最佳人选。”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来？”雪皇如是问道。

炎麟苦笑道：“实不相瞒，我中了‘彼岸’，而且已经中毒有三个月的时间。”饶是雪皇也大惊失色：“‘彼岸’？传说中七大平行宇宙里唯一无药可解的‘彼岸’？”虽然他现在是炎麟，但他毕竟曾经是他最好的哥们，小胖墩面露忧色，他问道：“什么是‘彼岸’？”

冥王一字一句解释道：“那是两种单一的毒，如果只沾染到一种并不会致命，甚至可以用寻常药物解开，但若两种毒碰到一起，不出片刻，就会毒发而亡，且无药可救。传说这种毒里掺杂了来自黄泉的彼岸花，故名‘彼岸’，但是，炎麟，你既然三个月前就中了毒，为什么现在还活着。“

“我的异能量很强大，也很霸道，所以能暂时压制住。”炎麟露出手腕道：“等这‘彼岸’开了，我的生命，也就到了终点。可现在，我大限将临，花也已经快开了。”

小胖墩唇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尽：“阿飞……”

“我最近将要做一件大事，这件事不仅是为了平息麟族内战，也是为了给他们铺好道路，一旦成功，那么七大平行宇宙会太平很长一段时间。”炎麟抬头，目光坚定，“他们现在强大了，只要计划顺利，他们将会流芳百世，名垂青史。”冥王和雪皇对视一眼，现在他们都知道了，这个所谓的“浩劫之星”，其实并不像传说中那般残虐霸道。冥王有些不忍，毕竟他是自己女儿最爱的那个人：“那你呢，你自己要怎么办？”

“我会想办法让自己死在天羽手上，只有这样，未来她坐了冥界之王的位子才会更稳固一些。毕竟了结我这宇宙第一恶魔，该是多么荣耀万丈的事。”炎麟开始想象天羽君临天下的样子，那该是多么激动人心的时刻，可惜他无缘见到。“你死了，天羽就会发现你是火麟飞，你觉得天羽会怎么办？我虽然没有和天羽太多时间相处，但她毕竟是我女儿，知女莫若父，荣耀万丈对她来说根本毫无意义，你不在了，她才是真正的绝望。”冥王无法想象到时候天羽会如何面对她自己。

“我意已决，我希望你们能帮我严格把守秘密，千万别让他们知道，不然会被某些有心人利用，到时候，不单单麟族，七大平行宇宙，将毁于一旦。”雪皇和冥王对视一眼，思虑良久，最终还是答应了。炎麟对小胖墩道：“小胖墩，为了掩人耳目，我会安排人送你去baboo家族处，你没有战斗力，很容易遭到我族中死敌的暗算。”

“可是阿飞，我想……”

“小胖墩，如果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听从我的安排。”炎麟突然捂嘴咳嗽，声音撕心裂肺，焱钧和剡睿忙上前为他顺气，小胖墩可以看见，炎麟的衣袖上染着斑驳血迹，他痛苦地别过头去，哽咽道：“我答应你就是了。”炎麟笑了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火麟飞/臭阿飞/麟帝陛下！”炎麟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所有人焦急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