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章

东华嗯了一声，挥手替她抹去一身冷汗，抱着她走到桌旁坐下，换了个话题问她：“你打算带他们去何处玩耍？”

凤九想了一想，应道：“我估摸着，小燕对于山水风光定然也没什么兴致，说不得就是嘴馋了，想要诓骗我烧几顿饭给他吃，顺带喝几坛我狐狸洞里存着的好酒……我伺候他们好吃好喝，过个三五天，便能打发他们走了……”说完回过头问谢孤栦：“他是不是打的这个主意？”

谢孤栦抿嘴一笑：“不错，他就是嘴馋，将我洞府里的酒喝完了，又到你这里来骗酒喝。”

小燕倒是大方承认：“说到酒，折颜酿的桃花醉确实好喝，与你太晨宫里头那些酒，各有千秋，老子喝得像是有些上瘾……三五天不够，至少也得喝个十天八天，才能过瘾。”顿了顿又问道：“老子爱吃个梅子冻糕，你可还记得？虽然你欠我的救命之恩被冰块脸给赎了，老子后头好像还欠了你一次救命之恩，不过，碍不着老子来向你讨块糕吃吧？”

凤九听小燕颠三倒四一番，心情倒是好了许多，笑笑答允他：“你在狐狸洞住着，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你爱住十天八天，自然也是无妨，我与东华反正无事可做，去碧海苍灵，晚些时日去便是了……”说着扭头看了一眼东华，却见他眼底倏然闪过一点悲戚，倒让她疑心是自己看错了。

东华含笑应声：“不错，九儿既然觉得累，本帝君去学里替你请一阵子假，你放宽心好好玩一玩，歇一歇。”

凤九欢喜地应了，心头松快，便专心与小燕斗嘴，东华与谢孤栦在一旁坐着喝茶，倒是一幅岁月静好的美丽画卷。

重霖匆匆赶来，是在将近日暮时分，天边云彩被染成血红之色，瞧着有几分妖异，竹楼被霞光照耀，也镀上一层红晕。

凤九后来无数次地回想过这一场景，试图找出自己当日究竟为何如此疏忽，却不得不承认，东华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即便再来一次，她也寻不出任何破绽，仍会放他离开。

太晨宫里古板端庄的仙官重霖，先毕恭毕敬地向帝君与帝后行个礼，又与幽冥司主和南荒魔君问了安，方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呈给东华帝君，口中说道：“一刻钟前，宫中的仙鹤送来此信，小仙瞧着信封上乃西天佛陀的印鉴，故而不敢耽搁，特意送给帝君过目。”

东华接过信封的动作很是随意，脸上还带着点笑意，与凤九说道：“不会是什么要紧事，左不过是想邀本帝君陪他去说说话……”说罢挑开信封，取出了一张洒金宣，上头却并非写着字，而是画了张画，帝君脸色一沉，握住信笺的手指轻轻一放，那幅画竟化作一个幻影，立于半空说起话来：“阿难与迦叶，在佛前论辩三天三夜未有结果，佛陀特请东华帝君前往主持论道。”东华沉吟良久，问道：“因何论辩？”那幻影已渐渐消隐，一缕白烟之中，传来空寂的佛音：“佛陀涅磐，以何心安住？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