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星正在慢慢退出天空的舞台，远处晨曦微露，淡墨色的天边悄然泛起一丝光亮，犹如画家调色盘上的柔光，映衬着黎明的序曲。微风拂过稻田，沙沙作响，晶莹的水珠顺着叶片滑落，飞鸟也才刚刚出现。一切显得都那么美好、安宁，仿佛昨夜一战从未出现，但有些事情终究是不会改变的，是不能否认的，不是吗？

稻香镇里安安静静的，几只小小的稻雀停在窗台上歇息，窗台上细小的裂缝里一株小小的幼芽正迎风舒展。墙边堆着的破花盆里开着小小的白花，淡淡的幽香随风飘散。

如果忽略掉房间里的吵闹声的话，的确挺安静的。

“优璇……”玉霜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扶手，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扬，“关于你独自行动反而被抓甚至差点连累同伴这件事，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优璇乖乖地站在旁边，眼睛一会儿看天花板一会儿看窗外，就是不敢看玉霜。优璇和玉霜相处了差不多八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玉霜现在正在气头上。她是真不敢面对玉霜的死亡微笑啊……

“嗯？怎么不说话了呢？害怕了？拿出当时独自深入密室时的勇气来啊。”玉霜的笑容越发灿烂，但释放出来的气压却越低沉。

“我知道错了……”优璇低头认错，两根食指点在一起，“下次绝对不会再犯了，真的！”

“是吗？”玉霜眉头一挑，一脸严肃地盯着她，“那你错哪了？”

“额……不该独自行动，不该轻信他人……”优璇声音越说越低，她也清楚这次因为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麻烦，甚至差点害死丝薇特。

玉霜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优璇的面前，举起握成拳的右手，毫不客气地敲了她脑袋一下，“这是教训，再有下次我一定会好好收拾你，听到没有！”

“我知道了……”优璇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丝薇特走过来安抚道，“好了，消消气。优璇已经知道错了，不是吗？”

“唉……”玉霜叹了口气，摇摇头，认真地说道，“不给她点教训的话，这家伙很快就雨过了，天晴了，她又行了。”玉霜无奈地捏捏眉心，看向丝薇特，“你也一样，不能总是不把自己当回事，这样也会让你受伤的。”

丝薇特点了点头，顺手把优璇从地上拉起来。“放心啦，我会照顾好丝薇特的。”优璇揉揉脑袋，笑着说道。结果玉霜毫不迟疑地给了优璇一个脑瓜崩，“你给我看好你自己就可以了，丝薇特她都比你省心。你才是最不让我放心的那个啊！”

“这句话我双手赞成。”丝薇特点头说道，“优璇，你的确是我们当中最不让人放心的那个了。”

“啊？！丝薇特，怎么连你也这样啊……”优璇气呼呼地说道。丝薇特用手指戳戳优璇气鼓鼓的脸颊，忍不住笑了，“实话说，你现在真的好像一只嘴里塞满食物的仓鼠啊。”

“啊……好过分啊。”优璇气得张牙舞爪，又碍于丝薇特现在身上有伤，不能动手，只能在那里气呼呼地盯着丝薇特。

玉霜原本打算伸出去拦住优璇的手又放下了，看着两人之间的打闹，笑着摇摇头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她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景色上。此时天空湛蓝，整座小镇都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之中。她的思绪飘散，不由得想起了昨晚的所发生的一切。

那时候的她虽被雨荷的法器所镇压，但她能清清楚楚地听到外界的声音，感知到外界的一切。她听到雨荷的那近乎疯狂的计划，听到丝薇特那愤怒的质问；她感受到优璇的生命力的流逝，感受到来自法阵的镇压和吞噬。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如果最后银川没有出手的话，优璇和丝薇特二人便永远消失了吧。玉霜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心胸宽广的人，她只想保护好优璇，也许现在还要加上丝薇特，仅此而已罢了。

“你们可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啊……”她喃喃道。“你刚刚一个人在说什么呀？”优璇突然从旁边探出脑袋来，好奇地问道。玉霜猛然一惊，转头与优璇对视上，随即又将视线错开，“没什么。”

“哦……这样啊，大概是我听错了吧。”优璇歪歪脑袋，又跑去和丝薇特说悄悄话去了。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三人的目光落在推门而入的金发少女身上。“啊，你们已经醒了呀，”迪娜惊讶地说道，“喏，这是今早我在旅店那边捡到的，是你们的吧？”她将怀里的东西放在旁边的桌上，丝薇特走过去查看，果然是两人的背包。

“谢啦，要不是你帮我们拿来，我都快忘记我还有个背包了。”优璇笑着说道。“而且还给了我们休息的地方。”丝薇特补充道。

“哎呀，这有什么的嘛，”迪娜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们帮了稻香镇还有我那么大的忙，我感谢你们都还来不及呢。”

“遭了！”迪娜一拍脑袋，“我答应今天去给镇长爷爷帮忙的，我先走了！”说罢便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真是急匆匆的孩子啊。”玉霜不经感慨道。“急匆匆原来可以形容人的吗？”优璇好奇地问道。“……”玉霜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看着这和平的镇子，很难想象昨晚我们还在不远处和雨荷打架呢。”丝薇特摇摇头说道。

昨晚在那个黑衣人将雨荷化作玉佩并带走后，两人将昏迷的迪娜带回镇上。在迪娜苏醒后，两人才得知她原本就是稻香镇的人，很小的时候就随着父母离开了这里，长大后的迪娜选择返回稻香镇，本打算在旅店休息一晚再赶路，谁知在会被旅店困住那么长时间。如果没有优璇等人的告知，迪娜恐怕也没那么快得知她一心寻找的家乡竟离自己如此之近吧。再后来便是刚开始时发生的事情了。

收拾好各自的行李，优璇等人便告别了迪娜和镇长，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下一站会发生什么，优璇并不知晓，也许稻香镇发生的事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但她仍会一直走下去，一直都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