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被人做了手脚。”她走到洛卿和守约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冷意,“不是普通的受惊,是中了某种刺激心神、引发狂乱的药物或者……法术。”
洛卿心中一动,看向那两匹马,果然在马匹的鼻孔边缘,发现了一些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淡紫色粉末残留,散发着与“惑心兰”类似、但更加狂暴的精神干扰气息!
这不是意外!是针对谁的?是冲着她来的试探?还是针对这辆马车原本的主人?
她抬头,看向那辆华丽的马车,车厢帘幕晃动,隐约可见里面坐着一个衣着华贵、面色惊恐的年轻女子。
“是吏部陈侍郎家小姐的马车。”上官婉儿显然认出了马车的主人,她看向洛卿,眼神复杂,“公孙姑娘,你没事吧?”
“无碍。”洛卿摇头,目光却与上官婉儿一样,投向了周围尚未完全散去的人群。在那些或庆幸、或好奇、或后怕的面孔中,她似乎捕捉到了一道迅速隐没的、带着阴冷审视意味的视线。
“看来,有人不想让长安太过平静。”上官婉儿冷笑一声,“也正好,给了我们一个追查的借口。这马匹上的手脚,与你们方才发现的‘惑心兰’,或许能找到些关联。”
她看向洛卿和守约:“二位,随我一同去陈侍郎府上走一趟吧?正好,也让他家小姐,好好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洛卿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已经将她更深地拖入了长安的漩涡。而调查的方向,似乎正指向帝国的官僚体系内部。
她点了点头:“好。”
吏部陈侍郎的府邸位于长安城东的崇仁坊,此处多是达官显贵的宅院,青砖高墙,朱门紧闭,与西市的喧嚣判若两个世界。门楣上“陈府”二字金漆有些剥落,透出几分并非顶级权贵、却又底蕴不俗的气息。
上官婉儿显然对此地颇为熟悉,无需通传,守门的老仆见到她便恭敬地开门引路,只是看到跟在她身后的洛卿和守约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府内亭台楼阁,移步换景,陈设典雅而不失格调,显示出主人并非一味追求豪奢的庸俗之辈。然而,洛卿一踏入府中,便微微蹙起了眉头。与外面街道上那股鲜活的人间烟火气不同,这府邸内部弥漫着一种过于刻板的宁静,仿佛每一片树叶的摆动都遵循着某种无形的规矩,空气中也隐隐流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压抑的气息,并非污秽,却带着一种陈腐的、束缚感极强的官场暮气。
三人被引至花厅等候。不多时,一位身着常服、面容清癯、约莫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便快步走来,他步履沉稳,眼神内敛,正是吏部侍郎陈明远。他身后跟着一位妆容精致、眉眼间却残留着惊惧之色的年轻女子,正是今日马车中那位小姐。
“下官不知上官大人莅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陈明远对着上官婉儿恭敬行礼,语气不卑不亢,目光扫过洛卿和守约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这二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