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与皇宫的庄严肃穆不同,这里处处透着一种冷峻、高效的气息。回廊深邃,衙役往来无声,空气中弥漫着卷宗陈墨与淡淡刑具铁锈混合的味道,令人不自觉便收敛心神。
狄仁杰并未在正堂接待他们,而是引着二人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间位置偏僻、陈设简朴却戒备森严的书房。上官婉儿已然在室内等候,她面前摊开着一幅精细的长安城坊市图。
“情况比预想的棘手。”狄仁杰没有客套,直接切入主题,他指向永阳坊及周边几个被朱砂标记的区域,“近十日,类似的精神侵蚀事件发生了七起,地点分散,时间不定,受害者之间毫无关联。对方行动毫无规律,且极其谨慎,每次出手都如同鬼魅,不留痕迹。”
他看向洛卿,目光锐利:“直到今夜,它主动在你面前现身。这说明两点:第一,它确实对你的净化力量有所忌惮,或者……极度感兴趣。第二,它在试探我们的反应,尤其是你的能力极限。”
上官婉儿接口道:“陛下已密令金吾卫加强夜间巡逻,但对方手段诡异,非寻常军士所能应对。打草惊蛇,反而可能让其隐匿更深。”她指尖在坊市图上划过,“必须在它造成更大危害,或引起民间恐慌之前,将其揪出。”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计划。”狄仁杰沉声道,“一个能引蛇出洞,并且能确保将其一举擒获或歼灭的计划。”
书房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对付一个看不见、摸不着、只在精神层面发动攻击的敌人,常规的围捕手段几乎无效。
“它似乎……对精神力量敏感,尤其是带有‘净化’特质的力量。”洛卿沉吟着开口,脑海中回忆着刚才交锋的细节,“它被我的力量吸引而来。或许,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
守约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眉头紧锁:“你想做诱饵?太危险了!”
“这是目前最有效的方法。”洛卿看向守约,眼神坚定,“我有【净化之舞】和【灵台清明诀】护身,并非毫无抵抗之力。而且……”她摸了摸食指上的黑色指环,“它也有隐匿之效,关键时刻或可自保。”
狄仁杰和上官婉儿交换了一个眼神。毫无疑问,由拥有净化之力的洛卿作为诱饵,是成功率最高的方案。
“光有诱饵还不够。”狄仁杰思忖道,“需要布置一个它无法轻易逃脱的‘笼子’。”他指向坊市图中一片被特意圈出的、相对独立且入夜后人员稀少的区域——“废弃的义宁坊”。“此地多为废弃仓库和宅院,结构复杂,便于设伏,也利于我们清场布控。”
“如何确保‘魅影’一定会去义宁坊?”上官婉儿提出关键问题。
“它既然对公孙姑娘的力量感兴趣,那我们便给它一个无法拒绝的‘盛宴’。”狄仁杰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们需要制造一个假象:公孙姑娘因连续动用净化之力,精神消耗过度,不得不在一个相对‘安全’却又‘僻静’的地方进行调息恢复。而这个消息,要通过‘恰当’的渠道,看似无意地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