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回不了头的河水,成为我最初的决定。
玉门关外,凛冽的寒风摧残着枯黄的牧草,八月飞雪击打着壮士的铁衣。
军队驻地不远处,容致背风而立。
精致打理的黑发被狂风吹得凌乱,似清润的笔触在长空划下道道弧线,透过黑色的罅隙竟可以窥到男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君无错“容致,你决定了是吗?”
君无错从远处营帐中走出来,驻足问道。
容致“阿错,我也不愿这样做。”
容致“可这一次真的已无路可退。”
容致刚毅的面容浮现出悲哀,原本平静的面孔层层破碎成哀伤。
君无错“可这样,会伤了容鸢,你知道吗?”
君无错“曾经你可是最疼爱她的兄长啊。”
容致“我明白。”
容致“可如今的大宣已临四面楚歌之境,陛下年幼登基,根基未稳,叛乱四起,楼兰来犯,以我之力已不能平定天下!”
容致“阿鸢虽为女儿身,可师傅曾称赞阿鸢智谋无双,而此次能取得大捷,亦是靠阿鸢谋略出色。”
容致“三年,只需三年,我相信她定能还复天下太平盛世,到时她便也得自由。”
说至激动处,容致竟有些声嘶力竭,眼眸半阖,泪珠从眼底滑落。
阿鸢是她唯一的妹妹,他又何尝忍心,可这家园残败至此,他必须残忍!
君无错“可?”
君无错脸上诧异的神情无处可逃,映入容致的眼帘。
容致“这是一场回不了头的河水,尽头或许会有岁月无忧,可惜我再也看不到了。”
那致命的毒成为心中不磨灭的离殇。
军医“容小姐,元帅恐怕......恐怕已无力回天了。”
军医盯着目光如刃的容鸢,颤巍巍的道出了容致的伤情。
容鸢“不过中了一箭,为何无救?”
容鸢问道,脸上挂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杀意,把军医吓得腿脚直抖。
军医“元帅的伤像被人下......”
不待军医说完,容致虚弱的声音从营帐中传出。
容致“咳咳,阿鸢,你别怪他,他已尽力了。”
闻见兄长的声音,她急忙掀开帐门走了进去。
半跪在榻边,握住兄长布满厚茧的手掌。
军医看着容鸢进账的身影,着实松了一口气。
用衣袖擦去额头的冷汗。
心想“这容家真不愧为世代武将,这平日看起来娇弱的小姑娘竟也如此厉害。”
昔日威震三军的主帅如今竟虚弱的像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脱去戎装后的素衣染了一大片血渍。
血是乌黑的。
这个聪慧的女子顷刻便已明白。
棘手的不是箭,而是箭上的毒。
容鸢“去唤君无错。”
向外疾呼的容鸢尚存一丝希望。
君无错是大魏国手,自幼相识,如今也随军出征。
不过这根稻草很快便被容致割断了。
容致“阿错,无能为力的。”
容致“他擅医病,不擅毒术。”
容致“阿鸢,哥哥自知大限将至,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天下百姓,我死后望你护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