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梦醒

婚期定在十二月底，正好连着过年，这件事从始至终都没有跟庄里商量过，但是这已经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且板上钉钉的事了。

谢枫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会儿已经是深夜了，她早早的熄了灯上床，闭上了眼睛，可是窗外的各色灯笼还是能够晃到她的眼，其实往日窗外的树上也会有灯，只是挨着过年，灯笼比往日多了许多而已。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枫意识才模糊。她边上没人，胳膊往边上一搭，空的很。

屋内的炭火烧的正旺，可是这些到了梦里却不知道怎么变成了刺骨的寒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也是这样一个人孤零零在枫吟殿里躺着，满殿的红帐、凄冷的烛火，堆满角落的金银玉器，可是除了末末，她不敢相信身边任何一个人，那些丫鬟侍从的眼里都是鄙夷和不屑，她害怕极了，很多次她都是睁着眼睛熬到天明。

谢枫出了些汗，无意识地翻过了身，梦幽谷的枫林被漫天的大火包裹着，滚滚浓烟遮盖天地，烧得谢枫肌肤刺痛，汗流不止。她躺在火海里透不过气。谢枫忍不住扯开了紧束的领口，在喘息间被汗珠浸湿了双眼，有人靠近谢枫，她伸手去抓，却没有落空，几乎是即刻睁开了眼，在黑暗中看到满身风霜的高桥。

高桥才脱了一半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哪知谢枫忽然就醒了，当即愣在床边，手还被谢枫抓着。

两个人对视片刻，高桥觉察不对，她托起谢枫的面颊，看清她满脸的泪痕，高桥挽起谢枫被汗打湿的窄袖，蹲在床边，问：“是不是想我了？”

谢枫不确定这是真的还是自己的幻想，眼里还是迷茫。

高桥凑近了些，凌厉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柔和起来，她的眼眸在漆黑的屋内像是星星，明亮又冷静，让谢枫逐渐清醒。高桥摸了摸谢枫微湿的发，低声说：“西楼的事都交给孟州了，我快马加鞭、日夜兼程才赶回来的。”

谢枫不知道为何，贴着高桥的掌心被逗笑了。她才从恶梦里醒过来，那些恐惧还清晰的印在眼前，却又在这转瞬间都忘了。

谢枫笑一半，又狐疑地问：“不是说成婚之前，不许见面？”

高桥深吸一口气，缓慢地说：“现在是晚上，我连灯都没点怎么能算见了面呢。”

“嗯嗯。”谢枫含着哭腔把脸埋进高桥怀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确实是高桥的味道，实实在在的人此刻就在她身边。

高桥体热, 一个月的路程，她几乎没有耽误过一刻，在中途换了三匹马，连奔七日才赶回来的， 这会儿觉得浑身都是汗。她收回手继续把衣服脱完，看谢枫撑起了身, 说：“我不在你身边，你这小哭包就天天以泪洗面，嗯？”

谢枫原本准备下床的动作一顿，她随即压低身, 就这么瞧着高桥, 眼神带点可怜说：“一个月多呢，你以为是一天还是两天。”

高桥把外衣搁到一边, 起身撑着膝头, 就这么盯着谢枫，嘴角带着坏笑说：“就应该让你多尝尝没有我的滋味，不然天天净想着怎么欺负我了。”

谢枫被高桥盯得发麻，湿漉漉的眼睛像是在求饶，又是十足的诱惑。

高桥呼吸放轻，她怕自己忘记克制，她们已经分开太久了，何止是谢枫，连高桥自己此刻都是五味杂陈的。谢枫身子前倾，凑近了高桥，鼻尖轻蹭，眼角流露的可怜模样紧紧攥住了高桥的心。

高桥抬手罩住了谢枫的眼睛，另一只手把谢枫整个捞起来，箍得谢枫几乎全贴在了自己怀中。两个人没了距离，交颈接吻，高桥是轻柔的吻，谢枫则是毫不留情的咬。

谢枫被压进了被褥间，被褥承着重量，凹陷下去，窗外的光亮细细的描摹着屋内的肆意，谢枫回眸，再次湿润了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