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姜青才和哥哥通了信,他向哥哥表明追随肃王的决心,姜梦不像往常那样阻骂他,那时姜青就应该想到哥哥可能已经出了什么事的。
寅时三刻,何肃惊觉身边的人浑身发烫,连忙掌灯察看,人已经烧得昏睡过去,衣衫被汗打湿,连带着身下床褥也湿了大片。
何肃连忙把姜青用被子裹起来,扛着他就去找高桥,可是固原山庄那么大,他又不熟悉,漫无目的跑了许久,大约是累得幻听 了,何肃在黑夜里竟然听见有人轻声唤他。
清晨,黄岑在院子里熬着药,浓烈的甘草味熏的他十分难受,偷偷瞄了一眼坐在高桥身边的男人,那人身形高大威武,气质粗矿却难掩贵气,苍白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与他不同的是高桥,整个一张臭脸,黄岑忍不住嘟囔一句,不就是风寒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不一会儿,谢枫从屋里出来,关上门,先冲上去的是高桥,何肃只是转过头,眼神空洞的看着两人。
“殿下不必担心,他没事,只是风寒,退了热,已经醒了。”谢枫看了一眼高桥,推开她,先跟何肃说了姜青的情况。
何肃进去,轻轻扣上门,隔着帘子,只感觉双目发胀,寸步难移,他以前只知道,姜青乖巧温顺,有着七窍玲珑心,却从未见过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阿肃,我想喝水。”微弱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那是无人时,只有姜青才能唤的称呼,何肃听到连忙倒了水跑进去。
“在这儿,我在这儿。”何肃把姜青扶起来,连着喂了他一杯水。
薄薄的纸片被何肃紧紧贴在怀里,稍微一用力就能被撕碎,他想起了母亲刚走的那几天,忍不住抽泣,把姜青抱得更紧了些。
冰凉的掌覆盖在何肃脸上干他的眼泪,姜青的指尖摩挲着何肃的嘴角,泪眼婆娑,嘴角却带着笑意。
苦涩的泪水在舌尖留下难以忘怀的味道,早已契合的温度将两人紧紧包裹在一起,他们也许从来没有若即若离,只有必然的相濡以沫,这一刻,哪怕是隐瞒后的愧疚或者羞耻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不是风寒嘛,怎么感觉挺严重。”高桥在门外扶着谢枫坐下。
“唉。”谢枫叹气道:“本就是多思多虑的性子,也难怪,不过好在身上没什么大问题,不过还是得好好养一养。”
“也是。”高桥附和了一声,便反应过来,才问:“都这个时辰了,怎么不见巫医呢,感觉都好久没见过他了。”
两人齐齐朝着黄岑看去,只见他摆摆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她老人家没说,只交代我跟右使捎句话,叫右使你不要荒废所学,有时间就去街上的医馆多走一走,多看一看,别的没什么了。”说完,他又低下头专心熬药去了。
“啊……。”高桥发出一声长叹,抱紧谢枫不想撒手,撒娇道:“那我是不是又成天成天见不到你。”
黄岑看不下去两人腻歪,往药炉下面扔了一把柴火,扇子一搁,干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