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对峙

高桥吃了饭结了帐，也没有在外面多逗留，本就想着要回庄里拿几件谢枫的换洗衣物送去观雨楼的，可才进了山庄就被拦下来。

路明手执小羽扇，停在高桥面前，他面上一片赤诚，脸上堆着笑，弓着身子，客客气气的道：“请吧。”

这时守在门口的几个影卫立马围上来把高桥和路明给隔开，路明随行的护卫也冲了上来，一时之间，空气中都凝固着火药味。

路明摆摆手，叫他们退下，面上依旧是一副恭顺的模样，“高桥大人不必惊慌，少庄主只是请您去叙叙旧罢了，没别的意思，影卫的弟兄也不必紧张。”

“既然路执事这么说了，那就都把刀收起来吧，别吓着他。”高桥吩咐道：“只是去叙叙旧，别搞得我们影卫都像是土匪一样，兄弟们今儿也累了，都回去吧，不用再守着了。”

高桥也不做推辞，影卫在山庄各个出口守了一天，既然韩彻都能发现的事，那还有什么好隐藏的，再者，玉衡那里她早晚也得去一趟。

玉衡的住处离桥颂殿只有一巷之隔，但占地面积却比桥颂殿大很多，说起来庄主在最开始真的是把玉衡当做下一任庄主养的，可是现在他们父子却离心离德到如此地步。

高桥跟在路明身后走得悠闲，她已经感觉到后面跟着的几十号人不耐烦了，可她就是不想好好走，进了朱红色的大门，几度拐弯，才到了玉衡平时住的大院，他跟别人不同，像高桥和谢枫，都是住在大殿里面设的偏殿里，可是玉衡却不一样，宽阔的院子里长廊交错，一眼看过去就能有好几个小凉亭，被一个大湖圈着，院中赏玩居多，显不出江湖豪气，却显着高府门楣的精致。

走过石桥，后面就没有人跟了，只剩了路明在前面带路，玉衡早就在湖中心等着了，桌子上摆满了各色酒菜。

高桥却没看玉衡，她转身对着路明道：“路执事要留下来斟酒嘛。”

路明看了玉衡一眼，没有推辞，他朝高桥一拱手道：“是在下的荣幸。”说完，他果真分别为高桥和玉衡满了酒。

“先吃菜吧，酒喝多了伤胃。”玉衡先开了口，他坐在高桥对面，夹菜有些困难，只能先放到自己碗里，让路明帮忙递过去，“我叫他们做了你最爱吃的鱼。”

高桥还是不看他，饮了面前的梅子酒道：“已经到了如今这份儿上，就没必要再演深情的戏码了吧，什么事，直接说吧。”

玉衡夹菜的手滞在半空中，最后尴尬的放下筷子，他示意路明先离开，然后才对高桥说道：“看来你是真的已经投到他那边了，真可惜呀。”

高桥懒得辩驳什么，她顺着玉衡的话说道：“是啊，真可惜，我还记得我爹在世时常说让我好好辅助你，可是说到底该怪谁呢，毕竟我之前是一直站在你那边的。”

“是我对不住你，可你知道我那时候根本就没有办法，我出不了寒泉，我一无所有，我只能步步为营。”玉衡话锋一转，坐到高桥身边说道：“可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去庄主那里，他才是真正的在利用你，无论是谢枫还是影卫，都是为了让你给他卖命的筹码。”

“有什么区别？”高桥这下才正眼看着玉衡，她的目光犹如冰冷的刀刃，像是质问，“比起他光明正大的利用，你的欺骗更让人感到恶心吧，你知道吗，我以前真的愚蠢到相信你，为了替你扫清障碍我逼着自己去杀人，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可到头来你反手就对所有人说，我高桥就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鬼，是那个最该死的、最该人人得而诛之的人，你吸干了我的血却还要往我身上吐一口口水，这样的利用，你觉得更高尚吗？”

玉衡不敢看她，可是他还在辩解，“可我每次都会帮你清除那些你讨厌的记忆的不是嘛。”

“这么说你做对了。”高桥揪住他的衣领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我该谢谢你是吗？谢谢你每次在我快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又把我捡回来再狠狠地踩上几脚吗？”

玉衡被高桥狠狠地摔到地上，她感觉有些不对，是感觉错了吗，玉衡身上居然没有什么气力，不过现在她也懒得去管这些了。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我劝你收起你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否则你也管不着我站在那一边，更管不了我做什么。”高桥转过身，就要走，只听得身后的人突然大笑起来。

玉衡站起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突然之间就没了往日的温润公子模样，他狞笑道：“愚蠢，这世上谁不想名垂青史，你以为你至纯至性，兼职愚蠢可笑，你这么替他卖命，难道你就不想知道高起是怎么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