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千寻万觅，小凡踏破了空桑山的每一寸土地，可是找了三天三夜还是寻不到观星崖，筋疲力尽沮丧无奈之下，小凡又回到了当初和碧瑶一起烤兔子的那棵银杏树下。

十年时间，很多熟悉的人和事都已故去，满月井也在岁月之中干涸，那棵银杏树却兀自开得枝繁叶茂，和小凡印象中的一模一样，不曾有过一丝改变。

记得当初自己失手落在了万毒门手上，碧瑶孤身涉险，自己还与百毒子对了一掌掉下山崖，就是落在这棵树下。

那是第一次，他真正凭着自己的力量保护了自己在乎的人——虽然也许未曾在此时爱上她，但他早已知道碧瑶对于自己的意义是不同的！

碧瑶的泪落在自己的脸上，唇上，苦苦的涩涩的滋味，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

记得碧瑶当时还为自己唱了一首歌，很好听，她说是她的母亲教给她的：“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

那是活泼古怪的碧瑶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柔弱的一面，也是第一次这样温柔的对待自己，让他受宠若惊的同时他终于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在乎自己，为自己而落泪伤心······

对碧瑶彻底动心，大抵就是在这时候吧？

后来碧瑶被秦无炎暗算，救下了她，他们又回到这棵树下，自己为碧瑶烤了一只兔子，碧瑶心急差点儿被烫伤，她还笑着说这是世界上第二好吃的东西。

他那时候心里怪怪的，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随口问碧瑶第一好吃的是什么东西，碧瑶却不肯说，不知道问什么他突然觉得好失望。

后来，碧瑶靠在自己肩上睡着了，他的鼻间全是碧瑶身上散发出的淡淡清香，很好闻。

之前在渝都曾书书为了带自己长见识也曾给他见过不少名贵的香料，当时也的确觉得不错，可是闻到了碧瑶身上的香味突然觉得那些不过如此，哪里比得上碧瑶身上的香味呢？

碧瑶的几缕发丝随风飞扬，擦过他的脸庞，惹得他痒痒的，虽然当时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正魔有别不能和碧瑶有太多瓜葛，可是还是忍不住越靠越近，虽然胳膊有些酸痛，却越发觉得那是世界上最自然最美好的姿势，心里越来越舒服，竟然忍不住睡着了······

小凡突然想到，也许以后，待到碧瑶玩累了，想要找个地方安家的时候，也许，这里会是不错的选择。

念及此，小凡又是无奈的苦笑：若是找不到天帝冥石，想得再多也是徒然，当初若不是红蜻蜓，也不见得能找到观星崖······

“对啊！”小凡眼神一亮，红蜻蜓，这就是关键啊！红蜻蜓可以追寻天地灵气浓郁之处，只要可以找到红蜻蜓自然可以跟着红蜻蜓找到观星崖。

只是也许这样子，自然只能去万毒门原先的据点，也许难免会遇见一些故人，甚至会出手阻拦自己······

小凡眼神微微变冷：不论如何，一定要找到天帝冥石，至于其他人其他事，都无法与碧瑶相提并论！

重新回到了万毒门曾设在空桑山的据点，小凡幸运至极的找到了几只残存的红蜻蜓，过了那么多年竟然还能保持生机，实在不得不说 是个异数，但是也更加值得庆幸。

不出意料，小凡跟着红蜻蜓找到了神秘的观星崖，顺利见到了观星崖崖主，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观星崖主也只能长叹一声：“命由天定，非是凡人可以逆转的！”

“十年前青云山发生的事情我也曾有所耳闻，本来以为你们二人是真如传闻中那般葬身深谷，却不想会有如此际遇······”

“当初我见到你与碧瑶姑娘的时候我就曾经劝告过她，你二人气运交缠，如风雨中飘摇的大树，长此以往，终非善数，劝她不要执意生死逆天而行，她却坚持你既然以命相护，她也必当全力以赴。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一切皆是注定，张少侠你又何必执着呢？”

小凡却是执拗的摇了摇头：“我知道天意不可违，但是崖主，我想要的不过是要我心爱的女孩可以回到我的身边，这又有什么错？碧瑶她是个善良的女孩，她从没有做过伤害别人的事情，不该有那样的下场。崖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既然你可以可以用灵石救我，为什么不能再施以援手帮我和碧瑶一次呢？事成之后，我和碧瑶必有重谢！”

崖主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回报的问题，若真能救人我真能有袖手旁观之理吗？只是我真是有心无力啊······”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崖主看着丝毫不肯回心转意的张小凡，只能无奈地说道：“你跟我来吧！”转身进了内堂，小凡紧跟而上。

“你自己看吧！”崖主指着面前只变得巴掌大小的天帝冥石，对着惊愕的张小凡说道，“天命不可违，也许就是十年前我用天帝冥石救了你，在那以后不久，天帝冥石的力量开始逐渐消逝，尤其在一场雷雨之后天帝冥石的力量就消失了大半，到现在即便维持观星崖都十分勉强了，恐怕就算能给碧瑶姑娘提供天地灵气也只是杯水车薪了······”

小凡急忙解释道：“这不是问题，我只需要天帝冥石做一个引子，到时自然可以有其他办法集到更多的天地灵气！”

崖主脸色微微一沉：“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来找我呢？何况我也说了，如果失去了天帝冥石，这整个观星崖上的百姓都会受到牵连······”

察觉到崖主言语中的推搪之意，小凡当场跪了下来：“崖主，若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愿意强人所难，可是现在我真的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来求你了！只要你肯答应我，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这观星崖的人我也会去找一个世外桃源安置他们绝不会让他们因此受到牵连的！”

崖主心中微微一动：“此言当真？！”

小凡见崖主似有意动，立刻保证道：“我现在在的断肠谷虽然与世隔绝，但是与世无争风光秀丽不在观星崖之下，而且灵药遍地，想来一定可以满足崖主的心意。日后我和碧瑶会与断肠谷的谷主一起离开，观星崖的百姓一定可以在那里安居乐业！”

“此言当真？！”

“若有虚言，定叫我死无葬身之地！”小凡郑重发誓道，“只要可以让我带走天帝冥石，无论崖主还有什么样的要求我都会做到的。”

崖主深吸了一口气，与小凡对视许久，才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现在就让人安排让观星崖的百姓有序离开，你把地图交给我，我就把天帝冥石让你带走。想来月圆之夜你就可以救醒碧瑶姑娘，而那时我们也可以与你汇合了。”

“崖主救命之恩，张小凡铭记在心不敢或忘！”小凡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深深一拜，以头抢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心中大石也终于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