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道扬镳投云梦（下）

叶寒见泣风堂堂主风见愁功力甚强，却极其畏惧安圣婆婆，私下揣测婆婆必定也是一方高人，或许与云梦山隐者老翁有莫大联系，不妨向其探听纪楚下落，道：“多谢安圣婆婆搭救之恩，方才听风见愁对婆婆甚是忌惮，还望婆婆能救纪楚回来免遭毒手。婆婆大恩大德，我等永生不忘。”

　　安圣婆婆道：“年轻人，此事不需老婆子动手，纪楚自会寻你。各位安心睡罢，明日大早趁天不亮就动身赶路，迟则晚矣。”老妇说罢，拄拐离去。叶寒正欲打听云梦山隐者老翁之事，只听“咯吱”一声，老妇关门而去。众人郁闷不已，和衣浅浅睡去。

　　次日，晨鸡报晓之声刺入四人耳中。宿霜伸个懒腰提身坐起，揉搓一通双眼，突然发出“哇”的一声尖叫，惊醒其他四人，叶寒、赵子萱、纤尘，还有一个便是纪楚。四人睡眼朦胧，相互对视，又是三声“哇”，“哇，“哇””，分别来自叶寒、赵子萱、纤尘。

　　纪楚见四人皆投来不可思议的目光，道：“你们撞见……鬼啦。”

　　赵子萱道：“纪楚，你搞甚么名堂？公子差点儿被你一掌送走，你却在这儿装没事人一样。”

　　叶寒道：“不怪纪楚兄弟，他是无心所为，都是妖魔作怪的把戏。”起身坐于纪楚侧，又道：“纪楚兄弟，昨日之事，你可有所记忆？”

　　纪楚见赵子萱此言莫名其妙，又见叶寒郑重其事如此说到，明白其中定有误会，委屈道：“昨日于茶舍内昏昏沉沉醒来，天色已晚，四下不见有人，心想你们定是投云梦山而去，于是便急忙追赶。客栈门外一老婆婆阻我去路，言及模样，我猜必是你们四个，进门一瞧，果不其然。嘿嘿嘿……。”

　　叶寒听纪楚提起老妇，忙问：“那老婆婆现在何处？”

　　纪楚道：“说完，她便拄拐往濮阳城方向去了。”

　　叶寒知安圣婆婆并非消受人间烟火之流，仙踪当然飘忽不定，便不再提及，话锋一转，道：“启程罢，还有一百多里便到云梦山，大伙儿切记慎言、慎行，不可再重蹈纪楚兄弟覆辙。”

　　五人沿官道奔西行去，纪楚多次低声下气叨扰宿霜探听昨日茶舍动手相攻之事，其心甚为不安。

　　行走之间，渐闻水声潺潺，经过一片丛林，现两股瀑布垂流直下。抬头望去，瀑布崖顶水雾缭绕之处，有两人头上下起伏，时隐时现，偶尔还传来几声话语，“此树……三万岁，老气横秋……”怎奈瀑布“淌淌”溅落之声甚大，仅于风吹水斜时隐约辩识出两句。众人皆以为出此言者必为所寻之人，当下左右捎探上崖之路。宿霜身轻如燕，双脚一踏，便立身崖首，原来是一对老夫妇正于崖上溪畔犁地耕种。宿霜上前问道：“老人家，方才听您说‘甚么树’……‘三万岁’，真乃高士也。”

　　推犁老翁道：“不敢，不敢。此为山中奇人前辈所创一词曲，实非出自老儿之口。”

　　宿霜听其说“前辈”，又见此老翁满头白发，心想创此曲者定是云梦山隐者老翁，追问道：“敢问奇人前辈现于何处，晚辈见此曲巧妙绝伦，甚是喜爱，也想拜会高人，求其指点音律一二。”

　　老翁仗犁哈哈一笑，道：“阁下此来实为曲中‘万年树洞’之故罢。”

　　说话之间，四人皆至。叶寒见老翁出口爽快，并提及万年树洞，道：“老伯所言极是。我等俗物有要事相求，欲见云梦山高人一面。还望老伯能指点迷津，助我五人早日得遇奇人前辈。”

　　老翁道：“我观诸位慈眉善目，不像歹人，便实言相告。”伸手指向远处群峰，道：“此山名曰‘云梦山’，脚下有五条入谷通道，只有左手第二条才通乔老前辈住所，切莫走错。入谷再行二三十里，山环水绕之处，便可见得其面。”

　　五人大喜，谢过老翁，寻路而去。

　　行至山脚，于第二个谷口前长一片桃树，桃子尚青，酸涩无比。纪楚腹中空空，饥不择食，摘四五枚青桃就啃。叶寒正待阻止，纪楚已塞一枚入口，随即又想，云梦山乃神圣之地，近朱者赤，妖孽再横，想必不敢在这儿造次，于是也上前摘两三枚揣入怀中。

　　五人依照方才犁地老翁所言，从左手第二个通道入谷，又行二十五六里，山环水绕之处果真坐落两间竹屋，举步上前，见一副骷髅盘腿浮于离地一尺处，众人望而生畏、止步不前。

　　那骷髅张口道：“既来之，则安之，各位贵客上前罢。门童，沏最浓的茶来。”话音未落，一白净小后生从屋内端茶而出，倒像是有所准备一般，众人方才略松警惕。

　　叶寒扭头与四人相互一视，五人同时迎上走去。赵子萱口直心快，道：“难不成，您就是乔老前辈，怎生这副模样？”

　　那骷髅道：“在下乔三问，在此专候各位到来。我于阳间恰剩三日光阴，整好二百一十九岁。每日我只能为诸位解答一个问题，三日便是三个。方才姑娘相问，老朽已答，今日机会已失，只剩明、后两日两个机会。今晚诸位便在鄙庄住上一宿，明日此刻，老朽再来。”说罢，那骷髅浮身朝南飞去。

　　众人听说如此，皆不敢多言一句，生怕把明、后两次机会也给废去。眨眼之间，那骷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子萱回过神来，满怀愧疚，正欲表达歉意，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叶寒知其自责，遂先开口道：“都怪我，铸剑耗费许多时间。所幸我等早来三日得见前辈，还有机会与之讨教。我看今日天色尚早，此处又山清水秀，不妨四处游玩一下，顺便亦可商讨明、后两次机会欲问之事。”

　　叶寒话音刚落，纪楚便急不可耐，道：“好好好，游玩才好。”纤尘见其憨态可掬、天真无邪，于男女之事不懂半分，由是道：“纪楚哥哥，我看那边风景不错，你陪我走走罢。明、后日要问甚么，全凭公子与子萱妹妹定夺。”说罢便走，回头又道：“宿霜，走罢，你也来。”

　　三人欢快而去，只留叶、赵二人呆若木鸡、立于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