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三派会审【2】

大殿之上，道玄真人还没有回来，众人之中。隐隐传出窃窃私语之声

片刻之后，道玄真人缓缓从后堂里走了出来，回到了座位之上，大殿上顿时安静下来。

道玄【并没有立刻向张小凡问话，反是面有歉意，向普泓神僧道】普泓师兄，我门下弟子无礼，然后让师兄见笑了

普泓【微微一笑，合十道】道玄师兄哪里话！

苍松【走了过来，手中拿着张小凡的那根烧火棍，放到了道玄真人手边的茶几上】

道玄【眉头微皱，向他看去，眼中微有疑惑之意】

苍松【低声道】师兄，刚才你走之后，形势稍有混乱，此物关系甚大。为防万一，我便将它收起，现在再放回此处

道玄【点了点头，道】师弟有心了

苍松【随即退了回去】

道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张小凡的身上。】张小凡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话要说？

张小凡【额头之上，隐隐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势，实已恶劣到了极点，只是自己在青云门多年，深知正道之中对刺探他们秘传真法的忌讳，若果然说了出来，他自己下场如何尚未可知，但入土多年的普智和尚。只怕多半不只是名声受损，就连法骨埋葬之处，也要从天音寺的往生塔中被移出来，更何况普智和尚乃天音寺四大神僧，众人会不会相信自己，更加是个问题】

张小凡【内心交战，一时想到普智音容，一时又想到师门神恩，但要他出卖普智，却犹如逼他去死一般，短时之内，断然是无法想清楚的】

只是，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却都不会再给他时间了

道玄【眼看着张小凡在听了自己的问话之后，脸上神色阴晴不定，额上虽有汗珠，但是始终未发一言，再联想到刚才众弟子为他求情时的情景，内心深处，忽然有一股沉眠多年的无名之火，熊熊燃烧而起】

仿佛百年之前，那个白色身影，也像这般跪在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众位师长长老面前，甚至是在众位同门苦苦为之求情之中，依然那般桀骜，那般不可一世，睥睨世间

水月【远远望着道玄真人的脸色，身子震了震，眼中有一丝悲哀一闪而过。缓缓低下了头】

砰！一声大响，众人震骇！

道玄【仿佛终于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张小凡怒道】孽障，当年我看你身世可怜，将你收留在青云门中，不料却是养虎为患！

张小凡【身子摇了一摇，抬起头来，张大了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道玄【面色如霜，寒声道】今日若不除去你这个孽障，我青云门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罢，就让我成全了你这…

众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来，众人中陆雪琪、田灵儿、林惊羽等人脸色都刷地白了，便是坐在旁边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仿佛隐隐有些不忍

沐雨诺【心道】这就是名门正派吗？

普泓【向道玄低声道】道玄师兄，这个是不是再斟酌……

道玄【哼了一声，冷然道】这孽障身怀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说着顺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烧火棍，道】今日就让你死在自己这魔教邪物之下……

沐雨诺【心道】魔教邪物，你正道胡乱杀人，又好到哪里去

张小凡【脑海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失去了颜色，只茫然望见道玄伸起了手臂】

田不易【脸色铁青，似乎正要说话】

而周围青云弟子，乱成一团。大殿之上眼看就要血溅五步。

道玄呀！

突然，一声大呼，震慑全场，众人无不失色

道玄【身子剧颤，怒吼一声，将烧火棍扔了出来，如被烫手一般】

那烧火棍在空中划过一道黑影，掉在地上当当当反弹几下。竟是滚到了张小凡的身前。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众人看到烧火棍上，飞起了一道黑影。片刻之后停顿在半空之中，发出吱吱怪声

那是手掌一般大小的异种蜈蚣，色彩绚丽，尾部竟有七条分叉，震动飞起，摇头摆尾，模样骄横至极。

张小凡【呆住了。整个身体，突然都微微颤抖了起来，目光直直地瞪着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个记忆深处的东西】七尾蜈蚣！

苍松【冲到道玄的身边，紧紧扶住他的身体，一看道玄伤口，转头向张小凡大喝道】张小凡，你个孽障，竟然胆敢暗害掌门！

张小凡【失声道】不。不是我…

道玄【深深呼吸之后。道】快将这孽障擒下，好好审问

苍松【转过头来，道】师兄放心，有我在

道玄【大口喘息，心也放了一半，点了点头，向他看去，正待说】那就…【忽然停了下来，苍松在自己眼前的那张脸，突然变得狰狞无比。也几乎就在同时，腹心一凉，瞬间剧痛传来，身子大震，原本移住右手压住毒势的一身精元，突然消散】

道玄啊！【一声大吼，左手倒切下来】

苍松【左手立刻迎上】

苍松【两相撞击，身子大震，倒飞出去，落到玉清殿门前，片刻之后，嘴角缓缓流下了一道血痕，但神色间却在冷笑。右手之中，横握着一把短剑，晶莹如水，而剑身之上，血痕累累，鲜红的血，从剑刃之上，缓缓地一滴一滴流了下来，滴到大殿的青砖之上】

刚才还一片混乱的人群，突然都安静了下来，如死一般的寂静。道玄真人的墨绿色的道袍，在腹部处转眼间已变作了深色，整个人的脸色，也苍白至极，只是他此刻脸上的惊愕之色，却远远胜过了身体上的痛楚

道玄【嘶哑着声音】你，你做什么？

苍松我？【猖狂地大笑出来】我在暗算你啊，你难道看不出来吗？【说着，用手一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顿时向自己飞去，转眼间消失在他袍袖之中】

齐昊【终于忍不住一般，声音中带着困惑与惊骇，大叫道】师傅，你……你疯了吗？

苍松【向齐昊看了一眼，随即目光又落在了他身边但神色几乎与他一样的林惊羽身上，还有更多的龙首峰弟子】

其他青云门各脉的弟子，都用一种看待疯子一样不能置信的眼光望着他

苍松哈哈哈，疯了，是啊，我早就疯了！【仰天大笑，神态仿佛也带着一丝疯狂】早在一百年前，也是在这个玉清殿上，当我看到万剑一万师兄的下场之后，我就已经疯了！

“师傅！”龙首峰的齐昊和林惊羽此刻的声音都已经带了哭腔，但在他们身后，围绕在道玄真人周围的青云门众位首座长老，身体却突然僵硬！

万剑一，这个仿佛带着梦魇般的名字，带着浓浓的阴影，压在青云门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