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逼问
修长的身影停在排放刑器整齐的桌旁，细长的手指拂过一把把锐利的刀尖，最后停在一把锋利的小刀处，拿起在掌中比划比划。
“王爷，这马夫嘴挺硬”，着青色袍子的男子上前行礼，随之看向马夫，笑了笑带着意味不明，在王爷的手里，死人也能给你撬开嘴巴。
齐贤王捏着小刀，眯着好看的眼睛，轻轻地笑了笑，走到马夫面前，拂开袖袍，将小刀在马夫脸上贴来贴去，声音带着懒懒的感觉：“朱家的马夫，公然于大街行乱，妄自弑杀若昭郡主，交若大理寺卿是定什么罪呢？”
马夫听着冰冷的声音，额头上冒出冷汗，腿不住地颤抖。
凌剑上前一步，替马夫回答：“王爷，死罪难逃，将至抄家，后生不可政选，若为奴者，主人家为官者停官一月，罚去俸禄两月。”
“王爷，王爷要知道什么，鄙人都说呀，还请王爷放过家人呀！”
马夫咕咚跪下，拼命地磕头。
见面前矜贵优雅淡冷的人没开口，马夫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朱二小姐命卑人，说只要让若昭郡主擦伤或者伤到其他，并未要取郡主性命呀。”
愚蠢的马夫瞬间将主人供出，就要继续说时，突然脸涨紫，吐出一口鲜血，毙命当场。
凌剑赶紧上前检查，转而抱拳开口：“王爷，是中毒而亡，下毒之人先前已种下毒种，待时间一到自会丧命，想来动手之人早已料到结果便不留着这人的性命了。”
齐贤王放下小刀，嘴角微微勾了勾，眼底冰冷刺骨，淡定若然地吩咐：“凌剑，叫仵作来验尸确定毒种，另外把那匹受伤的马拉回朱家，我要朱家给个交代。”
“王爷，那那些刺杀客呢”，凌剑过去松开马夫身上的绳索，将人放下来。
很明显，指的是拐角处刺杀何皎皎后又被另一批黑衣人截杀的。
“不知道”，齐贤王很直接回，那群黑衣人被另外一群黑衣人清理了，半点线索未有。
——何府
一个微胖圆脸长得矮矮的太监却是显得年轻的模样，皮笑肉开地走进何府，后面跟着几十个太监和侍女。
一群人端抬着箱子，浩浩荡荡，声势巨大。
听到管家的传报，何夫人凤黛如一袭雅致的鹅黄色裙腰镶细金丝云团衣裙优雅从容地出来，背后跟着三四个妈妈和几个前头稳重的丫头，带着尊敬地说道：“咸公公不辞百里皇宫送旨前来，实在辛苦，先去前厅饮茶休息片刻，夫君稍后便从皇宫赶回。”
“不急不急，咋家知晓尚书大人让皇上叫去议事了”，咸公公笑着跟上何夫人，招手让后面的人跟上。
何夫人领人在正厅处坐下，让人烧水煮茶并端出清凉的水果出来，又轻声让茵儿叫小姐过来准备领旨。
午时的太阳热辣，裹挟着热乎的清风拂过水光粼粼的池塘，带着几片叶子吹进古香古色的院子，偶有一两片驾着风飞进窗圃落在黄花梨木桌上，或是落在正在宣纸上书写的佳人青丝上。
容色晶莹如玉的佳人放下手中的笔，冷傲灵动的眼睛闪过一丝无奈，起身去关上窗。正转身，见屋外茵儿正焦急和谨儿说着什么，便招手让人进来。
“何事”，何皎皎边收拾着桌上的纸布边问。
“小姐，外头的传旨到了”，茵儿进门行了礼便说了厅堂的事，然后发觉她刚说完，面前的玉手便停住了揉捏着的东西。
谨儿懂得皎皎的心思，作为一等侍女，她做事严谨周到正如其名，看到自家小姐一闪而过无奈瞬间明白。她上前一步，微微笑笑，“茵儿姐姐，我现在便为小姐梳洗穿衣。”
看到何皎皎点点头后，茵儿方才弯了弯身，道了声回去便挑开帘珠子去前厅回人了。
谨儿拿起黑檀木梳轻轻地手上乌黑亮丽的青丝，看到自家小姐正凝神看着手中的小本本，定睛一看，正是账本，不解地问道：“小姐，前时这些夫人不是让二小姐去打理么。”
兰儿抱着两个小盒子进来，笑着替何皎皎回答：“晤谨，你再仔细瞧瞧，那可能是府里的账本吗”，然后关上房门，手撑在桌上，眉眼带着笑意地望着谨儿：“小姐的婚期定下了，往日心思全不在管家的打理学习之上，过了王府若还不会打理要让人笑话啦。”
晤谨，多时府里的主子叫她谨儿，她手上动作没停，听了兰儿的话，睨她一眼，“就你知道”，随后凑下头不解地问：“小姐，那这些记录的钱财花销以及各大流通点为什么呀？”
何皎皎头疼地抚了抚头，皱着闪着光亮的睫眉，指着小本本的一个人名和几个数字，淡淡地道：“这份是账本的誊抄版，母亲改了些，让我瞧瞧哪些不对劲，算了，不看了，烦！”
说完，一把把小本本丢桌上，然后看向兰儿，轻敲了敲她洁白的手背，“去把我书桌上的那本草药古籍拿来”。
晤谨盘好发型，打开盒子拿出几支簪子，呼的想到什么，停住手上的动作，“小姐，午时你出去那会儿，董家派人送了信来说董大小姐这几日想邀你去赏花游园。”
那本草药古籍上有几个神秘的药方，但是失去了几个重要点，所以里面的药不能随便配。何皎皎翻开其中几页，用纤细的手指点着书中写的几味药，转头对兰儿平和地道：“兰儿，这几副药等会领旨后你去药房抓来。”
然后从首饰盒挑了另一支镶嵌着宝蓝色玉石的兰花样银簪递给晤谨：“谨儿，母亲说什么？”
兰儿在旁边拿着那本草药古籍，皱着秀气可爱的眉头嘀嘀咕咕：“这不是平时的配药呀，难道又严重啦？”
晤谨看兰儿一眼，扶着发髻，又插上一支玉坠莲花步摇，轻轻笑笑：“小姐，夫人说京城局势紧张，你自行裁夺。”然后空出一只手拍了拍兰儿的头，“听兰，又笨啦，这不是小姐要吃的药呀，这只是小姐要拿来用的”，说完摇摇头。
听兰白了晤谨一眼，拍掉她的手，气呼呼地嘟着嘴，“走开，我这不是担心小姐么！”
听兰是何夫人身边的人，后来支给了何皎皎，跟在她身边九年了，但是不曾在外头经事，府里何夫人又管理地及其好，养得听兰十分单纯可爱又忠心还唠叨；晤谨是何皎皎在外头救回来的，感念大恩，又因为无父无母流浪外头，心细谨慎，从而收留，后跟着何皎皎去江南养病，也是陪伴了将近九年，所以晤谨虽然对人淡冷，但老是喜欢打趣听兰。
其中，听兰多时只是何皎皎在府里时才伺候，多时何皎皎在城郊或下江南或去其他处不带兰儿，所以很多事听兰并不是很懂，但如今何皎皎要嫁入齐贤王府，身边带过去的人也会有听兰，所以她决定要开始带带兰儿了。
看到听兰娇俏的模样，何皎皎也没忍住捂嘴笑了笑，惹得听兰脸气的更红了。
“过几日，骄阳郡主生辰宴，回了安茹，忙完这阵子的事先”，说完，何皎皎边说边挑了个彩云玉耳坠戴上。
董安茹，董家大小姐，和她一起年少时入宫给各位公主们做侍读小姐。长着微圆的娃娃脸，诗书琴艺一般，却活泼开朗可爱十分，酷爱研究菜品。
听兰抬起头，疑惑地道：“董大小姐，董安茹？她不是跟曹家闹着退婚的么，怎么，怎么”，看到何皎皎的眼神，不由得越来越低声。
此时，正好整装完，何皎皎拿过茉莉花金绣腰彩云纹米橙亮色外衣穿上，“怎么回事”，边起身边拿过听兰手上的书放下。
那双明亮如星光的眼睛带着微微的冷，何皎皎不是对着兰儿，但听兰看到了还是有点怕的。
窗户纸淡薄，热辣的午光透过素纸打进散光，照在月白色绣梅菊软鞋边缘处。
“吱吱吱”
外头几只鸟叫声传来。
“谨儿，你去叫怜儿，然后去前厅等我”，何皎皎启唇，然后移了移脚步，躲开阳光。
看着面前的佳人挑了个玉色不错的镯子，听兰声音不大，稍走上前一步：“小姐，你这一个月都在忙事情，外头人不知晓你回来，董家人派人来传信几回，夫人都回绝了说你不在。”
“走，边走边说”，何皎皎看着仪容得当便挑开珠帘，向外走去。
等到了外头，丫鬟没在，听兰看了下亭子，微微低声：“小姐，之前你未回来时，我路过老爷书房，无意听到，董家这些日子都在遭打压，全是因为当年站在齐贤王殿下一帐，皇上登基已三年，开始收拾当年高惠王和齐贤王殿下的人了。其中曹家因为听到了风声也开始动摇和董家的联姻。”
池塘边热风绕绕，几条鲤鱼躲在杂乱的水草处，风过叶落，大树繁茂遮阴。
何皎皎玉手放在听兰肩膀上，微微按了按，摇了摇头，阻止听兰继续往下说。
“政事不可轻谈，莫说了。”
“小姐，我，我有些道听途说，实在不敢谈论政事呀”，听兰抓住何皎皎的衣袖，有些焦急地解释。
远处一道浅橙色身影走来，何皎皎轻拍了拍听兰的手，安慰她，“我知晓，也信你。”
绿眉，何夫人何皎皎母亲身边的一等丫鬟之一，长着秀气的眉头，精致的五官。
“大小姐”，绿眉拉起裙子微微弯腰给何皎皎行礼，“老爷已回来，前厅就待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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