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嘉德罗斯还没从突然冒出两个人的震惊中缓过神，格瑞和安迷修就已经挡在了他身前。

       “情况怎么样？”格瑞没多看他，却很关心地问了一句。

       “你没看到的家伙都不在了。”

       嘉德罗斯感到安迷修的身体突然颤了一下，更用力地握紧了双剑：“其他人的事我听说了，恶党······不，雷狮他······”

       “是丹尼尔。”简短的回答，战场陷入了沉默，只有武器碰撞的声音还不断回响着。

       一支光刃冲安迷修飞来，幸而格瑞反应迅速用烈斩进行格挡才让安迷修险险躲开。哪怕是傻子都能看出这个骑士此时心乱如麻，格瑞忍不住用刀背在他肩上磕了一下：“不要忘了你说过的话。”

       安迷修顿了一下，微微点头。这段时间他没有参与神与判神者的纷乱，并不是因为怕死，而是因为他在思考。思考神到底是什么，思考骑士的诅咒，思考他所奉行的骑士道······究竟有几分值得。

       不，骑士道没有错，错的是神。

       他此刻踩着凝晶优雅而神圣地俯视着面前这个既疯狂又丑陋的家伙，操控流焱朝着那咕哝着恶毒诅咒的头颅刺去，裁决神使大手一挥剑锋偏转，只是刺破了脸颊。

       “骑士······安迷修，你胆敢背叛神意！”

       “我可以背叛一切，只为不背叛正义！”

       格瑞满意地露出一丝微笑，是为安迷修，也是为他自己。在圣空星解除爆炸装置的时候他见到了圣空星王——嘉德罗斯的创造者。那个男人只是看了他几秒，但那几秒仿佛渗透灵魂一般，格瑞甚至有一种自己完全赤裸的错觉。

       “囿于过去的人。”这是王给他留下的话。

       “我没有。”这是他的回答。

       是的，他已经知道了曾拼命追寻的真相，但不知道从哪一刻起······那些都变得不重要了。不能改变将来的事情，就算知道又能怎样？活在过去痛苦中的人永远都属于过去，也将死在过去。

       他格瑞，也该往前看了。

       裁决神使像是看着蝼蚁一般斜睨着面前的两人，三把利刃属实难以招架，不过既然拥有神力又何必浪费精力？他诡谲地笑了笑，身体突然像水一样流动变化起来，很快就将三位判神者包围在当中。无论刀剑还是棍棒对于液体都无可奈何，战局似乎瞬间发生了逆转。

       “愚蠢的贱民······一切都结束了！”黑色的液体铺天盖地地围拢过来，所触之物皆化为齑粉。格瑞和安迷修紧咬着牙关挨在一处不知所措，却看见嘉德罗斯缓缓站了起来：“你说什么结束了？”

       这一刻的嘉德罗斯令人熟悉又陌生，他如往常一样坚毅地站在两人身前，却比平时更加耀眼——大罗神通棍竟然化为一黄一黑的双翼，刺目的羽毛将空气都灼烧得像星光般灿烂。

       星光······是啊，这里是神域，却黑暗了千万年。

       神使在光芒中哀嚎着，终于慢慢消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