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82

今日，注定是要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都中军民候于两侧迎他们入了城，余叶柒一直心不在焉，却又突然提出要回余府收整一番再行进宫面圣，至于白苏……她看向文子端，“他先行入狱，这期间劳烦三皇子替我照看一二。”

　　然后也没管太子是否同意，直接骑马走了。到了朝堂之上，大臣们得知，又是议论纷纷。

　　无非就是说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对圣上无理。

　　但自始至终文帝都没有责怪之意，只道：“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叶柒历经生死，好不容易回来了，担忧家中，着急去见亦无可厚非，朕且等等就是。”

　　于是，处决雍王父子、白苏以及一众党羽的事便搁置到了明日早朝，由三皇子传旨去余府。

　　余叶柒听后，长舒了一口气，轻声道：“有一夜的时间让我仔细想想了。”

　　想想这过往种种和那来日之路。

　　见文子端没打算走，她便将诏书随手放在了石阶上，再一屁股坐下，拍了拍旁边，“来，坐。”

　　他倒也没客气，坐之前还不忘把诏书收捡好，余叶柒笑了笑，“我不怕大不敬之罪。”

　　“我怕，我很担心你。”

　　她的眸光亮了些许，复又黯淡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已归来，自是无恙。”

　　“当真无恙？”余叶柒没回到他，文子端摩挲着手中的诏书，“从知道你没杀他，还力保他活着回到都城起，我的心就没有一刻安定过。”

　　这个他是白苏，是随时有可能引爆的炸药桶，也有可能是会害了余叶柒或整个余家的人。

　　“我知你应是有了决断，我亦知你心不会回转，所以我不会劝，毕竟快十年的情分嘛，很难割舍。”

　　余叶柒开口想解释些什么，却又咽了回去，现在的她说什么都毫无意义，唯愿明日能将一切解决。

　　“明日在大殿上，我会帮你。”文子端盯着她郑重道。

　　“帮我……”

　　天下人皆知三皇子最是循规蹈矩，称得上固执死板，对就是对，错便是错，哪里会为谁徇私情？

　　他点头轻嗯了声，然后将诏书放到余叶柒怀中，“好好休息，明日见。”

　　可她又怎能休息好。

　　余家祠堂，灵牌位前，余叶柒跪望着祈求一个答案，却是不能。

　　“你是想在这儿求心安吗？”

　　“大父。”

　　公然为白苏求情，余家必被世人诟病，担上骂名，余家世代忠烈皆爱民护民，她也将愧对。

　　如若放任白苏生死，她的后半生再难安眠。

　　总而言之，两难境地，她怎么选，都无法两全。

　　“大父说得不错，我是在求一个心安，或者说，我每次来这儿都是求一个宽恕。”

　　她好似在望着很远的地方。

　　余老将军平静道：“别跪了，不论明日白苏是生或是死，你可自向他问个清楚，总好过像现在这般……”

　　“不成人样。”

　　余叶柒用手缓缓拂过下颚，是吗？那看来今日回来的是没错。

　　然后她去了白苏的卧房，缓缓推开那道门，打开那道窗，才知每夜月光下的景色有多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