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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狼.2

层峦之下

许阳认识这把手枪,那是在1989年美国军队手枪换代选型试验脱颖而出的优胜者,服役至今快有半个世纪,是许阳在游戏《古墓丽影》里最喜欢的副武器。

然而,当这把枪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却只想逃跑。可又能跑到哪里去呢?面对这所诡异的研究院,这些诡异的高山,这群诡异的人……他能做的,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服务生们的一举一动,心里不断地祈祷。

那群高大的男人们只是围着广场站好,他们一言不发,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又有一群人从广场下的路走了出来,他们大多都很年轻,衣着打扮也与正常人无异,不停地互相交头接耳,看上去非常兴奋。克雷蒙德也在其中,许阳看到了他,朝他大喊着挥手,罕见的,他那张帅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不自在的神情,许阳的呼喊他似乎没听到似的,别着脸匆匆走过。

许阳急了,他想拉着白糖朝克雷蒙德跑去,却没有拉动,回头一望,白糖正呆呆地看着天上。天上能有什么好看的?四周的人也都在望着天上,许阳抬头,下一秒便凝住了呼吸。

那是一副何等宏伟的图景!拔地而起的群山之巅此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细看发现,那是由52道光束凝聚而成的巨大光柱,带着恢宏磅礴的气势,向上飞射而去,戳破了云层,洞穿了天空,又在深处炸开,化作点点碎星,将无边的天空映成刺眼的白昼。整个过程寂静无声,看上去这光柱本应带起呼啸的狂风,炸开也应该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可此刻万籁俱寂。

“多么伟大的一幕,命运之轮又开始滚滚转动,这些都是诸神的光辉。”广场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老头,他望着天上一点点四散的白芒手舞足蹈。

“这就是神迹。”伯纳德教授慢条斯理地走上广场,“孩子们,今晚,你们将传承神的意志。”

年轻人们的眼里泛起火热的光,除了许阳和白糖。尽管他们也震惊于天上所谓的神迹,但教授的话使他们摸不着头脑,这个众人齐聚的广场,在许阳心里更像是一个邪教仪式。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许阳的心里再度一震:伯纳德教授的眼里泛出强烈的蓝光,他随意地扫视着人群,所望之处的轮廓都留下淡淡的蓝色光纹,光纹上似乎附着某种神圣的气息。

“什么玩意儿?手电筒+扫描仪?”许阳心里对自己说一定是这神棍使用的某种障眼法。

伯纳德教授继续说道:“使节之杖,是那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遗物,是它,赋予了我这双眼睛——欺诈者之瞳。”

“赫尔墨斯?”许阳小声重复着,他记得这个人,希腊神话里脑袋上带着小翅膀帽子跑得飞快的交际花。

白糖在一旁为他解释:“赫尔墨斯是希腊神话中诸神的信使,还是商业、旅者和畜牧之神,传说是他发明了尺、数、字母和诈骗术。”

“我喜欢这个小姑娘。”伯纳德教授朝着白糖走去,他带着和蔼的微笑靠近,眼中的光芒慢慢敛去,生怕闪着她,“有多少人知道,那位伟大的神使还是尺,数,欺诈术的创造者呢?我从遗物上得到的这双欺诈者之瞳,它的能力之一就是侦破世间一切谎言。”

“这是在写玄幻小说?还是不带打草稿的那种,吹牛这不能这么吹吧?”许阳觉得这教授可能真的读书读得走火入魔了,他拉了拉白糖的衣角,对这神棍的靠近有些敌意。

“你是许阳,这小姑娘是白糖,喔,诸神在上,原谅我的疏忽,忘了你们还没有经历过上岗培训。”老神棍一副懊悔的样子,他皱着眉毛,“我的能力不是战斗型的,不能直观的给你们展示。”

“娜塔莎。”教授高呼,“给他们瞧瞧你的能力。”

“哼”被呼唤的少女冷哼一声,她环抱着双手,就像是没有听到那样,转过身去,那头天蓝色的长发随风飘扬,像锦缎一那样光滑柔软。

被娜塔莎无情地拒绝后,教授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总之,让我们先开始传承仪式吧。”

话毕,几名穿着卡奥斯制服的工作人员抬着几个大大小小的箱子走到广场上。不同的箱子里闪烁着的或强烈或柔和的光晕。伯纳德上前,他打开第一个箱子,一瞬间,在场所有人都感受到一阵清风拂面,一道绿色的波纹轻轻荡开,波纹扫到的人无一不露出沉醉的表情,仿佛自己只是一只欧亚草原上的低头吃草的羊,被柔软的清风酥了皮毛。

箱子里装着的是一只小巧的手杖,上面刻着玄奥的纹路,两条蟒蛇相互缠绕的图像,附着在手杖之上,整个手杖泛着绿色的荧光。

“这就是使节之杖!”伯纳德教授兴奋地握紧拳头,“候选者们,从这位神的遗物上,你们将随机传承到他的某一种神力,当然,”他话锋一转,“更多的一部分人或许什么也传承不到,不过,神不会抛弃他的子民,接受了遗物传承,你将受到赫尔墨斯的庇护,风的加持会让你们身轻如燕。”

年轻人们红着眼,他们排着队跃跃欲试,人群里不乏肌肉健硕之辈,他一路威吓,挤到了前面,却听到了一阵机括声,那是子弹上膛的动静,服务生们举着枪对准了他。

“别急躁,昆图斯,你的鲁莽吓到了我们的保安人员。”伯纳德示意服务生放下手枪,“你不适合接受这个遗物的传承,或许,你可以等下试试能不能得到战神阿瑞斯的权能。”他微笑着,淡淡的蓝光在昆图斯身上掠过,这个高大的猛男感到身体一阵冰凉,就像是被看穿了那样。

这就是欺诈者之瞳的另一个能力——洞察。

传承的过程很简单,伯纳德教授说这是某种能量的传导,是神的意志在多维空间中寻找相关性可能的仪式,最后,遗物完成选择,进行神力的传承。可在一旁的许阳看来,他们不过是站在遗物面前,浑身被绿光环绕,接着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被工作人员被担架抬下去。

许阳不断的吞着口水,一开始他仍以为这是什么马戏团道具那一套,结果那么多人走上去又被抬下来,他不由得信了几分。

“那些其实都是传承失败的人。”克雷蒙德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过来,他没看许阳,只是盯着不断闪烁的绿光,“这些都是所谓的候选人,就是研究所通过《神喻》给出的指示,计算出有可能继承神力的人,但最后得到能力的是少之又少,你也是候选人之一。”

咱还有这本事儿?许阳心想,他就一普通的高中生,不是上课睡觉就是下课上网,整天无所事事,他不是没想过,自己身上有某种未被发现的超能力,就等着哪天神秘组织找上门来,带着他拯救世界,可自从初中一过,那群本该命中注定的人迟迟不来,他也就接受了如此平凡的自己,谁知道他还能抓住校园青春纪行的尾巴,上演这么一场好戏。想到这里,许阳的心里出奇的没有惶恐,反倒是期待起自己能不能传承到能力。

“也别高兴得太早,没有成功传承的,就是被遗物的力量拒绝了,只不过他们的身体素质已经被遗物朝着良性的方向改变,各方面能力都会超越一般人,这类人将会被培养成特殊的干员。”可他没有说的是,这种改变是以生命力为代价的。

场上有135人,伯纳德通过洞察的能力,将这拨人分成了6份,分别去继承6件遗物,这也是整个研究院所收集到的所有遗物了。第一件遗物使节之杖,有两个人继承到赫尔墨斯的能力,到了第二件遗物德墨忒尔神盾的时候,只有一个娇小的姑娘成功继承了这位大地丰收女神的能力,第三件赫菲斯托斯铁锤选择了一位体型巨大的芬格兰男人,第四件赫斯提亚之炉则拒绝了所有候选者,没有一个人得到能力,看得研究所的老家伙们一个个直摇头。

广场上还剩两件遗物,特制的合金箱子也挡不住它们所散发出来的光茫,比之前的遗物还要强烈几分,连许阳这种门外汉都能隐隐约约感受到两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以遗物为中心,一波又一波地像周围迸发。场上剩下的年轻人们呼吸急促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像是饥渴的饿狼。

那是海神波塞冬和战神阿瑞斯的遗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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