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番外】别枝惊鹊（25）

在萧承煦成婚后不久，贺兰芸琪就去了，太医说，是生产时落下的病根，皇后能撑到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很不容易了。

贺兰芸琪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却也不够聪明。今日的沈南谣一身素色陪着萧承睿来见贺兰芸琪的最后一面，她看着这个女人奄奄一息地抓着自己丈夫的衣袖，请求着他。她说：“陛下，臣妾最后请求陛下，无论将来贺兰茗玉发生什么，请不要牵怒雍临和启嗣......”

贺兰芸琪的脸上带着回光返照的红润，气若游丝。到底是做了几年的夫妻的，有些情分，可是她死得太早，也死在了最不应该死去的时候。这几年的夫妻情分到底是不经耗的，尤其是她还有个叫贺兰茗玉的妹妹在这后宫里面。

萧承睿轻轻颔首，贺兰芸琪好似松了一口气，抓着他的手也渐渐落下。贺兰芸琪就死在了那个冬日，身边也就一个萧承睿和陪着萧承睿过来的沈南谣。

皇后殡天的丧钟响彻了皇城，该来的妃嫔都来了。只是迟迟不见贺兰茗玉。

“贤妃怎么还不来？”萧承睿扫视了一周，没看到最该到场的贺兰茗玉微微皱眉。

沈南谣冷嗤了一声，“啪”地合上了手里的礼册，转头随手指了一个宫女吩咐：“去！到贤妃宫里瞧瞧，伤心了这么多日子总该好了吧？整日里哭哭啼啼的，悲春伤秋，别是今天该哭的时候也见不着她。”

皇后在的时候，沈南谣的地位就已经位同副后，如今皇后没了，后宫里面更是她一家独大。再加上萧承睿本来就对她宠溺纵容，这个时候沈南谣这般，萧承睿也不会说什么，更别说其他的妃嫔了。

沈南谣随口一句，没想到一语成谶。

“娘娘，没见着贤妃，贤妃宫里的都说贤妃身子骨不大好，这几天都是闭门静养的。说是贤妃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见人，需要收拾一下再过来。”报信的小宫女趴在地上，把头压得低低的的，此话一出，更是满堂寂静。这哪有姐姐死了，还要梳妆打扮再过来的？

“胡说！”大皇子萧启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生母兰昭仪捂住了嘴。兰昭仪看到萧承睿和沈南谣一起看过来的眼神，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陛下、贵妃姐姐别介意，小孩子童言童语的，怕是犯了忌讳。”兰昭仪勉强笑了笑，强撑着解释道。

萧承睿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训斥了一句“胡闹”，倒是把七八岁的大皇子吓了一跳。兰昭仪轻轻松了一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曾想凝贵妃直接上手拍了一下萧承睿的胳膊，带着没好气的嗔怪：“这个时候，你吓孩子做什么！”

平日里后宫的嫔妃们都见惯了沈南谣对着萧承睿“你啊、我啊”，可以说得上是没大没小的相处，萧承睿也纵着。后宫的女人们对着贵妃的盛宠是见怪不怪的，倒是很少见到沈南谣的大皇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愣愣的看着坐在自己父王身边的漂亮女人，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沈南谣一转头就看见七八岁的小孩子跟个呆头鹅似的呆呆地盯着自己，心下有些好笑，柔和了脸色冲着他招手：“来，到贵母妃这来。”

兰昭仪轻轻推了一把自己发愣的儿子：“快过去。”

萧启翰愣愣的走到了沈南谣身边，带着一些不知所措，动作拘谨，声音有些怯怯的：“见过贵母妃。”

沈南谣笑了笑，只是微微低下身，一手拉着萧启翰的小手，一手安抚地摸摸他的小脸，温柔慈爱：“可不可以告诉贵母妃，我们启翰为什么要说‘胡说’啊？”

还是个孩子的萧启翰心里逐渐安抚下来，清澈的眼睛看着贵母妃美丽的脸庞，点点头，带着一点小奶音认真解释着：“贤妃娘娘没有生病，昨天我还看到贤妃娘娘和九皇叔在御花园的角落里说话呢！我捡风筝的时候看到的，他们还抱在了一起。贤妃娘娘还哭了。”

萧启翰说的一句比一句认真，也一句比一句令人害怕。萧承睿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兰昭仪的脸上已经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她不知所措的看向沈南谣。沈南谣摸摸萧启翰的头，对孩子她还是温柔可亲的：“好了，回到你母妃身边吧。启翰是个诚实的好孩子。陛下不是再生启翰的气，回去吧。”

最后一句是对孩子说的，也是对兰昭仪说的。

沈南谣安抚完大皇子又扭头看看萧承睿，只要是长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被气得不轻。虽说萧承睿不喜欢贺兰茗玉，但好歹也算心是自己后宫里的妃嫔了，没曾想她自己姐姐死的时候还能被爆出来这档子事。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被绿的呢？

沈南谣握住了萧承睿的手掌：“好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皇后的丧礼。至于其他的，丧礼过后有的是机会。这个时候出岔子，不懂礼数的可不是雍临的贺兰茗玉了，而是你了。”

怒色从萧承睿的脸上消退了一点，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一点。

“你说的对，丧礼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