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番外】别枝惊鹊（23）

贺兰芸琪要死了，就在她生产的那日，在生下那个嫡子以后。

“凝贵妃，皇后娘娘想见您。”

沈南谣修剪花枝的手一顿，之后又继续操着剪刀，并没有明确的表示，只是问着自己身边的侍女：“贺兰茗玉呢？”

沈南谣身边的这个婢女是西齐闫时回送的，会武功，也足够忠心，有脑子，会看眼色。所以那个时候，沈南谣将她一起带来了盛州，如今的大晟。青雀从小是个孤儿，无牵无挂的，在这个深宫之中，沈南谣就是她唯一的依仗。

听到沈南谣的问话，青雀木着一张脸，眼底划过一丝鄙夷：“贤妃出宫去了。”

“永安王府？”

“是。”

“难怪了。”沈南谣放下手里的剪刀，旋转了一下花瓶，满意地看着瓶中的花枝，瞧了两眼便让其他侍女将花瓶摆到了外间的花架子上，自己站起身，素手拂过裙摆，青雀上前扶住主子的手，低眉顺眼。

沈南谣的手搭在青雀的手腕上，眉眼淡漠极了，她抚了抚鬓角，眼角眉梢尽是风情，一如她刚进宫的时候。只有青雀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开始不耐烦了，开始不耐烦玩什么深宫游戏了，只是沈氏的势力还需要她在宫中筹谋。

贺兰芸琪的孩子原本是生不下来的，沈南谣知道的，但是她需要贺兰芸琪生下这个孩子。为了确保这个孩子能够出世，她下了一剂猛药，副作用就是贺兰芸琪活不长而已。难产，本来就是女人生孩子的鬼门关，沈南谣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当沈南谣进入了皇后的宫殿的时候，里面生产的血腥气还没有散去，贺兰芸琪坐在床头抱着那个刚出生的婴儿，面色苍白。她看见那一身嫣红色的身影，释然地笑了笑。待到沈南谣走近了，她轻声哄着孩子。

贺兰芸琪低着头看着孩子，只是话还是对着沈南谣说的：“沈小姐，过去的事情，我很抱歉......”

沈南谣没有答话，这个时候贺兰芸琪是真的要死了，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因此也没有像平日一样，姐姐长妹妹短的虚情假意。而且这个时候道歉，必定有事情。

“墙倒众人推，人之常情而已。”沈南谣只是站在那里，不对贺兰芸琪的话做任何的表态，过去的有些事情放到如今旧事重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沈南谣自己都已经挺过来了，她不需要任何人的抱歉和怜悯。

贺兰芸琪抱着孩子，停了一下，然后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我也知道自己现在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这个孩子长大了......我想请求你，帮我抚养这个孩子......宫里比这个孩子年长的孩子太多了，而且这些孩子的母亲或许已经在教他们如何争取那些东西了。”

贺兰芸琪说的话有些隐晦，沈南谣听懂了。比贺兰芸琪生下的嫡子萧启嗣有太多已经长成的皇子，在贺兰芸琪死后，他的儿子要有一个庇佑才能长大。而没有孩子、很有可能未来会是新皇后的沈南谣有足够的能力去保护萧启嗣。

“我想，你妹妹贺兰茗玉更适合吧？”沈南谣拨弄了一下手腕上的镯子，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

贺兰芸琪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声音里透着凶狠：“我不能让她的那些自作聪明连累了我的儿子！”

贺兰茗玉和萧承煦的那些幽会可以称得上是明目张胆，他们在御花园里互诉衷肠，萧承煦进的了后妃的寝宫，贺兰茗玉出的了宫进的了安王府。只要是眼睛没有瞎的，都能看得出来，可他们就是毫不避讳。

沈南谣挑了一下眉：“我会好好考虑的。”

不等贺兰芸琪开口挽留，沈南谣就提着裙摆出了皇后的宫殿，回去的时候，刚巧遇见了进宫的苏玉盈。

苏玉盈，沈南谣还是认识的，对萧承煦一往情深的那个小姑娘。

“见过凝贵妃。”苏玉盈欠身下拜，脸色憔悴，眼睛浮肿，一看就知道为了最近萧承煦和贺兰茗玉的事操心了不少。

沈南谣瞧了一眼苏玉盈去的方向，笑了笑，柔声叫起：“起来吧。是个好孩子。”只是命不太好，命里犯萧承煦和贺兰茗玉。

又寒暄了几句有的没的，沈南谣就让苏玉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看着苏玉盈为了心上人奔波的样子，她眯了眯眼“贺兰茗玉......苏玉盈......可惜了。”

这两个女人名字里都带着“玉”，有些事情，真的是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