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今生】惊离恨（3）

出十三戒的时候，南谣一身黑衣带着雪白的长发，抱着若玉的尸身，面无表情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南谣的脸上无悲无喜，只是低头轻轻说了一句：“若玉，我们出来了。”

十三戒外的阳光很亮，又透着刺骨的寒，寒意渗透到了骨子里。南谣的白发在阳光下白的发亮，足以刺痛某些人的眼。

元朗止住了步子不曾上前，就连伸出的手都收回了袖子里。他叹息一声，看着若玉的尸体，摇了摇头：“放下吧。”

南谣放下了若玉的尸体，低垂着眼，眉眼间带着狠厉，同样的轻声回答：“放不下的。”

我不可能放下的，无论是因为那个名为若玉的温柔少年，还是为了少年身上的再一次消散的沧容的一缕精魂。

禹司凤身边的陆嫣然脸色很是难看，她瞧着南谣的白发，低声咒骂着：“丧门星！应该死的是你才对！”

我能听到，毕竟我又不瞎不聋。我轻轻闭了闭眼，睁开眼冷笑了一声，伸手成爪状，将陆嫣然吸到了眼前，死死地扣住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悬空着，看着她挣扎。

禹司凤想上前阻止，被我一挥手掀翻在地。

“不过是条畜生，也配在我面前叫嚣。”我冷冷地看着挣扎的陆嫣然，手中的力气越收越紧，五个手指直接掐进了她的脖子的血肉里面，鲜血顺着女人的脖颈淌了下来，沾染了我的手掌。

见过杀鱼吗？就像那样。

南谣将陆嫣然变回了银花蛇踩在脚下，低下身子，用一把小小的匕首剐着银花蛇的蛇鳞，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冷眼看着手下的蛇剧烈扭动着发出女人的惨叫。

元朗看着眼前的血腥，打开了折扇，微微偏过头。

先是蛇鳞，再是蛇皮。

锋利的匕首在银花蛇的脊背上划了一道，露出了一道小口，顺着那道小口，南谣将陆嫣然的整个蛇皮撕了下来。银花蛇顿时变得通红一片的，鲜血淋淋的。随着南谣放开了手，银花蛇在地上剧烈扭动着，扭动间的血液形成了一道弯弯扭扭的红色曲线。

紧接着就是把银花蛇开膛破肚。在禹司凤的眼前，我将那条蠢蛇的整个内脏都掏了出来，丢弃在地上，蛇身被切成了一段又一段。

看着禹司凤快傻了的眼神，我止不住的畅快。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眼眶红了一圈，抬头质问我：“为什么？”

我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余光扫过若玉的尸骨，反问：“对呀，为什么呢？禹司凤，你告诉我啊！这都是凭什么！”

“凭什么我们要惯着你和你的那条畜生！凭什么你的畜生对我们做的事就是她还小不是故意的！凭什么我只是说那条畜生一句你就要来质问指责！乌童有错吗？璇玑有错吗？我的那些师弟们有错吗？若玉有错吗？凭什么要被一条畜生那样诋毁谩骂！”我蹲下了身子，拽着他的衣领质问，眼角带红。

“禹司凤，你还我若玉。”那把用来杀蛇的匕首被我捅进了禹司凤的腹部，我凑近了他，在他耳边低语，“既然还不来，你就一起陪葬好了。毕竟，从前，你们是好兄弟的，对不对？”

禹司凤的血从嘴角流下，见状我又将匕首往里送了几分：“别害怕，金翅鸟和银花蛇一起炖了，狼妖不挑食的。”

这一场变故，惊了所有人。

大宫主更是直跳脚：“你你你！你不要欺人太甚！还不给我放开司凤！”说着手里的攻击术法就朝我袭来，元朗挡在我面前化解了他的法术，并与我传音：“还不快走！”

我勾起一个极淡的笑，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用瞬移消失在了原地。说真的，若是有一日，血洗了整个离泽宫，想必会很有意思的吧？对吧？

从离泽宫离开后，我没有马上回酆都城，只是在离泽宫的附近逗留了几日，亲眼看着离泽宫的人将若玉下葬。

我是午夜子时来的若玉的墓前，幽暗的烛火映着墓碑上的墓志，我的心底竟升起了几分悲怆。

我用匕首割断了一节自己的头发，将那白发绑上了一节红绳，塞进了荷包里。之后又用术法将荷包放进了若玉的棺材里。

我对着他的墓碑嘲弄似的笑了笑：“早点投胎，下辈子别再遇上我了。倒霉鬼。”

南谣转身离去时，若玉的灵在她的身后显现，望着姑娘远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后来随意一眼扫到了墓碑上的泪渍，轻轻笑着摇了摇头。

他的那句话传进了南谣的耳朵里，他说的是——

“我怎么可能放心啊。口是心非的小傻瓜。”

南谣的脚步一顿，微微抬起脸，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