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今生】十世缘（16）

因为秘境一事，我们几个人都被带去了少阳派首阳峰的正堂。我与禹司凤在堂下站着，璇玑在正中央跪着。褚磊的脸色并不好看，看着璇玑的眼神里有愤怒，但若是仔细看，更多的是担忧还有恨铁不成钢。

我看着褚磊的眼神，蓦然想起，订婚之日，我师傅看我的眼神好像也这样的。只是那时，师傅不是愤怒的，而是叹息。我以为师傅只是不舍，可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还是那样的幼稚。联姻一事，到底是我任性了。

“......褚璇玑，既然这样，你就给我去明霞洞反省。若是不成，就永远不要出来了！”少阳派的掌门生气是应当的，只是我不认为是璇玑的错。

我上前对着储磊一礼：“褚掌门，秘境一事是我的错，不关璇玑的事，若是以为责怪璇玑也是不妥。而且这罚未免也太重了些。若是能弥补的地方，少阳尽管开口，南谣在所不辞。”

我也是少阳的外人，未经主人家允许就进了禁地，本就是错，低头又何妨。

我的话音刚落，禹司凤也跟着上前赔礼：“擅闯了少阳禁地，司凤也有错，还请掌门责罚。”

感觉到禹司凤看过来的目光，我置若罔闻。我心中有气，到底意难平。我气禹司凤、气他的那条蠢蛇，更多的还是气我自己。

“呦，怎么都在啊！”离泽宫的元朗摇着扇子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大半张面具，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若玉跟在他的身后。

元朗和少阳派的掌门打了半天的机锋，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尤其是在说到让元朗管好自己门下弟子的时候，褚掌门看似无意的瞟过来的一眼，说不出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里一阵堵得慌。

待所有人都散了，在出门的时候，我没忍住与元朗说：“元朗，我后悔了。”

元朗身形一顿，摇着的扇子一滞，直接走到了我的面前：“你说什么？！”他看起来有些急迫，“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联姻的消息都已经到了仙门皆知的地步，你这个时候说后悔，我那师兄能善罢甘休吗？禹司凤可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元朗十分的激动，和禹司凤待在不远处的若玉见状就想过来，却被元朗打手势拦住了。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的后悔。”疲惫感快要将我吞没了，明明之前少城主不是这样的。

“那你那时候还要一直坚持着要禹司凤、和离泽宫联姻？”

“我也想知道！我那时候作的死都是脑子里进的水！”我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很多，忍不住失控地冲着元朗低吼。

元朗的表情一下子变了，收敛了神色，伸手握住我的手腕，盯着我的脸看了一阵，压低了声音：“你怎么回事！眼下青黑、眼带血红，还有这一身都快压不住的煞气，这里可是簪花大会，你想当送上门的花吗？！还是想堕魔成为没有意识的魔怪！”

我不再说话了，挣开他的手，与元朗擦肩而过，在他耳边轻声：“这就是我后悔的原因......”

元朗收了手，拍拍我的肩膀，一声轻叹：“我会想想办法。”

“老元，谢了。”我扯起一个嘴角，僵硬的道了谢。

我继续向前走，路过禹司凤和若玉时，我抬眼瞧了一眼禹司凤，他也同样看着我。

“谣儿，小银花她.....”禹司凤一开口就提那条蠢蛇，让我实在烦躁的很，但还是强忍着皱眉听他说。

“小银花也不是故意的，她说她只是觉得那珠子好看，无意间吞了下去。还有褚璇玑，若不是褚璇玑，她也不会.....”

“禹司凤！让那条畜生认个错有那么难吗？！不要什么都推到璇玑身上！璇玑是六识不全，但璇玑不是什么都做不好的废物！更不是你们主仆推卸责任的借口！”那一刻，我控制不住自己，手已经放到了禹司凤的脖颈边，心里涌现的是忍不住的杀意。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的。不管有没有煞气作祟，那一刻，我想杀了他。

若玉察觉不对，上前拉住了我。我放下禹司凤脖子旁的手，收回了袖子里。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我居然从禹司凤的眼睛里看到了水光，可分明他也是在生气的呀。

“南谣，你不觉得你对褚璇玑太过偏爱了吗？”禹司凤倔强的看着我的眼睛。

“那我就没有偏爱过你吗？”我们两个突然走到了这一步，我突然感觉到了可笑，“我是偏爱你的，你没感觉吗？那你也不觉得，你对你的灵兽太过偏爱了吗？”

我曾偏爱的你，你有没有哪一刻是如我偏爱你那般偏爱我的呢？

再一次的不欢而散，这一次是我看着他的背影。

若玉跟着禹司凤走了，可是等禹司凤走远之后，他又跑了回来。

那少年笑着，带着羞涩的腼腆，腼腆的温柔：“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我希望还是能帮到你。”说完，少年就跑远了。

我手里握着少年强行塞过来的那颗金翅鸟的妖丹，不知是哭还是笑。

禹司凤，我不是非你不可。没有你，多得是青年才俊对酆都城的少城主趋之若鹜！

泪盈于睫的眼泪终是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