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

声乐的顺序排在器乐之后，朴宝剑比池晓先上台。他端正坐在钢琴前，声音稳重地介绍着自己将要演奏的曲目。介绍完毕，他静坐几秒，抬手专心弹奏起来。他这次的表演区是德彪西的《第一号阿拉伯风华丽曲》，流畅的三连音和二八音此起彼伏，将所有人都拉进了一个极度梦幻的世界。

一曲结束后，许多人依旧沉浸在旋律中难以回神，而朴宝剑已经鞠躬下台。他回到座位和池晓击掌，击完掌又顺势牵住她的手不放。两人再次专注于舞台上的表演，直到池晓被叫到名字。台下的家长们纳闷先前弹钢琴的男孩子怎么又上了台，其他的专业生们倒是习以为常，毕竟两人在琴房练习的模样大家都见过。

池晓在麦克风前简短地做着介绍，然后又和朴宝剑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对彼此点头。响指和钢琴声先后响起，池晓单手握住麦克风轻轻摇晃着脑袋，唱道：

“All of me why not take all of me，

Can't you see I'm no good without you，

Take my lips I want to lose them，

Take my arms I'll never use them.

Your goodbyes they left me with eyes that cry，

How can I get along without you，

You took the part that once was my heart，

So why not take all of……”

随着池晓开始轻快明媚的拟声即兴演唱，朴宝剑也投入地跟着她一下一下地用脚打着节拍，他甚至还会在律动感强烈的地方夸张地耸起肩膀，一改先前弹奏德彪西时的温柔模样。而台下的家长们和学生们虽然对爵士乐了解的不多，但也对这样的舞台不明觉厉，忍不住跟着音乐一起抖腿。

汇演结束，侯均先是拉住池晓和朴宝剑叮嘱两人继续加油练习，对两人夸奖了一番后，就和其他的学生和家长攀谈起来。池晓无奈摇摇头，和朴宝剑并肩离开。

“看来侯老师对你的表演很满意。”朴宝剑忍不住说到，“我们池晓真棒！”

“老侯其实听不懂爵士。”池晓拆台道，“他就是那么一说，例行彩虹屁，对谁都是这样。”

“侯老师不懂爵士？那你怎么还选择去他手底下？”朴宝剑不解。

“这么跟你说吧，首先是这个城市里真的很难找到一个教爵士乐的老师。老侯这人吧，虽然不懂爵士，但是他很适合带我这样的学生。与其说他的包容性很强，倒不如说他对待学生很商业化，不会过于注重学术性。”池晓说到这里带着点小算计，得意地笑起来，“这也就是说，他不会像其他老师那样，自己不明白还偏偏喜欢对学生指手画脚，他会尊重我对自己专业的选择，并且会帮我去忙活着找一些重大比赛为我以后铺路。”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去侯老师手底下了。”朴宝剑恍然大悟，深思起来。“其实我现在的钢琴老师就是，教不了我什么，但是……”

池晓明白了朴宝剑的一语未尽，同情地拍着他的背，

“你去跟老侯提一提，他肯定特别乐意你去他手底下。要知道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带出有天赋和实力的学生并且在和其他音乐老师聚会时对他的那些学生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