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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意思啊,”贺朝卡了个死角,一边冲电一边抓着手机玩换装游戏,低着头说,“舍不得我?”

阮糖听了，直接失语，她真的想不到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自恋的人。

谢俞站在他边上,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回应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单音节词:“呵。”

贺朝:“……”

谢俞就是不太想去看徐霞那个样子,埋怨恨不得都写在脸上。

从返校那天他就感觉出来了,这位班主任明显对他们有成见,贺朝这事先不论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对谁错,她已经通过这事,捎带着看不上谢俞这个还没炸的危险品,觉得反正这两个都是一类人。

况且看着徐霞不停冲他们翻白眼,他都怕她这眼睛别翻出什么问题。

“对了，北楼，你说的那个证据在哪？”贺朝打开奇迹暖暖，随口问了一句。

“嗯？”阮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然后从外套里拿出手机，点开视频，“在这。”

贺朝有点不可置信，“你还真有啊？我还以为你是舍不得我和老谢才故意这么说的呢。”

谢俞听不下去了，皱着眉，狠狠地用手肘捅了一下他，“别喊我老谢，我跟你没那么熟。”

“嘶……疼！”贺朝吃痛，“别那么斤斤计较嘛，都是同桌喊亲密点儿怎么了。”

“废什么话，快点看视频。”谢俞伸出纤长且白的手指，把音量调小到他们能听清而教室里听不到的程度，然后泛着微红的指尖点开播放键。

贺朝愣愣地看着谢俞的手，骨节分明，很纤细修长却不显女气，是很适合弹钢琴的手，他无意识地咽了咽嗓子。

耳畔传来谢俞的声音——

“愣着干什么。”

贺朝反应过来，忙看向手机。

视频中能看出来是从玻璃窗外偷拍的，根据画面大小和角度，很明显看得出来这是在窗户斜下方的小角落拍的，却依旧可以看清楚男厕所里的景象。

女孩儿脱了上衣，只留一件内衣，跪在地板上，背对着镜头，也许因为恐惧，低着头，身体不断耸动，很明显是受害者。而迫害者则居高临下地看着女孩，脸上轻蔑不屑的表情和那张长满痘印痘坑的脸十分清晰——就是杨文远。

他一手抓起女孩的头发，嘴里吐出来的尽是污秽粗鄙的语言，反正都不是什么好话。女孩胆怯发抖的求饶声配合上杨文远那张丑恶的嘴脸，还有杨文远接下来的动作，更让人心下作呕。而视频到这里也就结束了，但是只要是个人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操！”贺朝看不下去了，他低骂了一声。

他以前不是没碰到过杨文远对视频里那个女孩动手，但是只要每每看到和回忆起，他都会暗道杨文远不是个人。

贺朝也不是没和那个女生提议过向校方举报，但女生哭着说拒绝的模样他也忘不掉。

她说她不敢，她说只要她向别人透露相关的事情杨文远都会变本加厉，她还说她的成绩没有杨文远好，徐霞肯定会偏心杨文远。

是了，那个时候，她和杨文远是一个班的，班主任是徐霞。当时没有分A+班的普通班的说法，所以成绩好的不好的不上不下的一个班里都有——而女孩，恰好就是那个不上不下的。徐霞本就双标，而且不知道抽什么风，对男生总是比对女生好，男女生同时犯错，即便在男生责任更大时，被批评的也只会是女生。

徐霞，徐霞，徐霞，又是徐霞！

贺朝当时也是被徐霞针对，听到这个名字就心烦，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他不知道后来这种事还有没有发生过，因为杨文远似乎提高了警惕性，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不会再在男厕所里做这些。

谢俞也低下头，垂落的发丝遮住了他的眼睛。沉默片刻后，他说：“我也有证据，是录音，有一次在厕所偶然遇见他们时录下来的。”

贺朝说：“那我们直接把证据交给学校不就行了？”

“不行。”站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的阮糖突然开口，她顿了顿，“媛媛……不让我说出去。”

贺朝和谢俞看过去。

柳媛之前也是广播站的，和阮糖是好朋友。当初刚发生这种事的时候她没有和阮糖说，可那段时间她太反常了，整天红着眼，低着头不敢和别人直视；值日时总是和阮糖说要去上厕所，可有好几次阮糖去找人都没看见她，回到广播站也不见人；她和她们班的杨文远走得很近，阮糖以为他们在谈恋爱，有一次不经意问了一句，这本是好奇时的无意之举，可柳媛却露出又惊恐又沮丧的表情，摇头又摆手，声音抖着，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不是”……

太奇怪了，真的太奇怪了。

阮糖心下疑惑却不动声色，没有再问。

等下次和柳媛一起值日的时候，柳媛又说去上厕所，她让另外一个一起的广播员先顶着，自己偷偷跟着她。她看见柳媛一路四处张望，小心又忐忑不安地走到了废弃的教学楼的男卫生间门口，当她想上去把柳媛拉回来的时候，她看见一只手把柳媛拉了进去，柳媛惊呼一声，脸上是挣扎和害怕，却没有反抗，就任凭自己被拉了进去。然后，门关上了，从里面反锁。

阮糖意识到了什么，她浑身发冷，猫着腰悄悄从窗下绕到窗边。

很明显那只手的主人很警惕，特意拿了块木板挡在窗前，但窗户斜下方却有个小缺口。阮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拿出手机，用摄像头对准窗口拍下这一幕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听完里面那场闹剧的；更不知道她是怎么在两人要出来的时候才浑浑噩噩地离开的。

她离开后，没再回广播站，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柳媛。

她知道那天晚上她失眠了，脑海里全是女孩的哭喊声和求饶声，而男人的声音肆意叫嚣着，摧残着她的脑海。

她之后试着和柳媛提起这件事，让柳媛报警，可柳媛却苦苦哀求她不要这么做，也不要去找杨文远麻烦，因为柳媛怕这件事公之于众后自己无法做人，而自己也会遭到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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