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荒唐梦

何正川从医生办公室里出来，脑子里闪过无数两人相处的画面，那些宋遇奇奇怪怪自己又没在意的行为，一下子都有了解释。看来这三年她经历了不少事。多年的涵养让他喜怒不形于色，顶着一众医务人员的同情加探究的目光离开了。

林深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

“老板，要不要安排咱家的医院？”

何正川深吸了一口气，有点理不清头绪，是经历了什么事才让一个女孩把子宫切了？他妈的，我竟然还逼着她吃避孕药，傻逼！难怪她敢说出怀孕了就去人流这样的鬼话！她一定在隐瞒什么！

何正川压下心底的烦躁， “她不是晕车吗，好不容易止了吐，就别瞎折腾了。”

林深点头，赞同道：“说的是，而且宋小姐不是在这家医院上班嘛，熟悉的环境也能让人心情轻松一点。”

对哦，她自己就在这家医院上班，当初就是因为离她上班的地方近才让林深选的现在的住处。

“去查一下我不在这三年，宋遇身上都发生了什么，事无巨细。”

“好的，我这就差人去办。”

“等等！”

林深掐断了拨出去的电话，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家老板。

“算了，我直接去问她。你帮我去办另一件事情。”

“老板您吩咐。”

“安排一下她的床位，既然来医院了就好好查查，她瘦的不正常。还有病号饭，陪护，具体你知道怎么办吧？”

“您放心。”

“这里不需要你了，忙去吧。”

交代好让林深代办的事情，何正川回到了宋遇的临时病房。

这是一家大型综合医院，急诊堪比菜市场，人员吵杂，做过处理的病人，不是被推到病房就是在输液大厅集体输液，何正川受不了，林深费了点功夫，跟医务人员一番交涉，才让人家给收拾了一间空置的狭小的房间。

何正川关上房门，连同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一同阻隔在门外，这时脑子才终于恢复点清明。

宋遇斜靠在床头，看着输液器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往下落，表情奄奄的，看得出来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何正川在床头站了一会儿，看着没什么反应的人开口道：“我刚才一路走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那些医生护士的眼神在说，好可怜一男的，被绿了都不知道。”

宋遇依然没反应，甚至干脆闭上了眼睛。

“啧，我头上都长草了，你不想做点解释吗？”

宋遇努力攒了点力气，抬眼看着他，答非所问：“我只是昨晚没休息好，早上起来有点低血糖，输完液我能走了吗？”

何正川没打算这么容易放过她，单刀直入，“怀孕是怎么回事？子宫怎么还切了？当初我俩领证的时候，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这三年你可以随意生活，当我不存在，咱俩互不干涉，我不要求你对我守身如玉。但你这混得也太惨了，怎么？遇到渣男了？”

“关你什么事！咱俩合同早就到期了，你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离婚，离婚！我是配不上你吗？就不离了跟着我过不行吗？”

何正川被气到了，多少女人排着队想跟他结婚，这个女人张嘴闭嘴就是离婚，他是洪水猛兽吗？这几个月的相处难道换不来她的一点犹豫？

宋遇被吼的心里委屈，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不是，是我配不上你，你长得好看，你有钱，有好多女的喜欢你……我……我不漂亮，我学历不高，我还生不出孩子了，你看不上我的……你答应了离婚的，我把钱还给你，剩下的打欠条。”

宋遇这么一哭，何正川再大的脾气也发不出来了。她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密密麻麻扎在他的心上，堵得他难受。

何正川放缓语气哄道：“这样好不好，我答应你离婚，你把事情说清楚，我问什么你答什么，不可以说谎，你知道，只要我想查就有办法，说慌没用。”

“真的吗？只要我说实话，你就跟我离婚？不会我说了你又反悔了吧？”

“呵呵，骗小孩这种事，我不屑于做。你也知道我看不上你，之所以到期了拖着不离婚只是觉得逗逗你挺有意思的，可是我现在腻歪了，你要是愿意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离婚。在此之前，老实交代所有事情。”

“好，你问什么我答什么，绝不说谎。”

宋遇紧紧咬着嘴唇，那么多苦难的日子都过下去了，只是再回忆一遍，伤口再疼一遍，没关系的，那么多悲伤的事情，隐瞒的如此辛苦，算了吧，他想知道什么都告诉他吧，那么不堪的自己，就暴露给他吧，也许这样他就会更加毫不犹豫的跟自己离婚了。

“喂喂喂！我还没问你哭什么？你这眼泪是认真的吗？”何正川第一次理解了“泪流满面”这个词。

宋遇努力平缓呼吸，情绪还算稳定，“没事，我只是有点泪失禁体质，我不想哭的，我控制不住。”即便如此，也并不影响她的眼泪一直往下落。

何正川原本想单刀直入，可看她这个样子终究不忍心，最后他选了个和缓点的问题：“你爸爸还好吗？当年的手术成不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