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历来天界君主都是自称本座的，唯有润玉一人称本尊，润玉仿佛已经找不到太深的原因了，只是隐约记得好像自己认识一个无比熟稔的仙者，他仿佛便是自称“本尊”的，润玉才更偏心于这个称呼，但要真说起来那个仙者是谁，好像又说不太清楚。

　　我好像一直在等一个人，但是等得太久了，我不记得他的名字、容貌、身世、年岁，只是这么无望的等着，或许有朝一日见到他，我也再认不出来了吧……

　　等到忘却，我亦是不知，到底等了多久。

　　千辛万苦，锦觅终于还是从廉晁处取回了玄穹之光，却也因着以真身承载玄穹之光以致真身险些消融，而今哪怕是以灵力相护也不过是护得片刻，终也逃不过一个身死魂消。

　　为着锦觅之事，花界勃然大怒，十二芳主齐聚玉衡殿长跪不起。

　　彼时的润玉幻梦之中仍在追寻一个永不肯停留的人，润玉甚至不知他是男是女，只是嗅见他身上清浅温雅的龙涎香气。分明是同样的气味，这龙涎香气润玉身上也有，润玉却平白觉得那人身上的更加好闻，只需那么一丝半缕的飘进润玉的鼻间便会痛苦皆消心中安稳。他终于肯转过身来，润玉精神一震聚精会神的等待着看清他的容貌，却被寝殿之外吵吵嚷嚷的声音绕吵醒，失去了看清他是何人的机会。

　　此番润玉也是很不客气，先发制人，“诸位芳主何故无召上天，咆哮帝宫，心中可还有规矩体统。”

　　见润玉出来，各位芳主仿佛一下子见到了救兵一般连连跪地磕头，齐呼道，“陛下仁德，还望陛下救锦觅一命，我花界上下定会铭感五内，结草衔环以报陛下恩德。”

　　润玉下意识的抬手揉揉额角，掩去心中思绪，只是淡漠的瞧了底下跪着的芳主一眼，不受控制的在心头极快的闪过一丝怪异的念头。倒也不知究竟是愚忠还是养育多年带出来的深情，“身为一片六瓣霜花，锦觅仙子能在烈光之下支撑片刻而未被即刻融掉真身，勉力活到如今已是本尊日夜渡灵了，且这不过也是只能些微延长时间罢了，无法可救。”

　　话语倒是平直，眼神却极是冷淡，许是心冷了便再也生不出来太大的波动了，润玉指尖微颤着蜷了一蜷，难以控制的生出一丝羡慕来，却又被压制得极好，半点不外泄。从前的润玉虽然对锦觅没有什么情爱，却也曾是真心诚意的待她好的，因着心怀歉疚所以决意将情爱之外所有能给的，所有的一切都交付给锦觅，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场背叛，一个在润玉丧母守孝，身受三万道天雷电火之刑后一场荒唐难言的灵修梦珠，以及灵修之后旭凤送来的一杯薄酒说要消解生母之死的仇恨，和润玉退婚让出锦觅。

　　一个枉顾兄弟多年的情分，一个不顾女儿家的清白声誉，不顾仍重孝在身的兄长和未婚夫婿，再热的心，而今也都冷了。

　　黯淡的月色之下，诸位芳主磕头磕得更厉害了。